5\u001e永寧城。
\"督撫大人,叛軍內部疑似發生內訌,部分狼兵與水西大長老安邦彥分道揚鑣,正是我等的機會啊。\"
人頭攢動的府衙正廳,一身戎甲的四川總兵林兆鼎麵色興奮的朝著上首的朱燮元拱手說道。
饒是他久經沙場,也沒有料到局勢竟然變換的如此之快,看似來勢洶洶的安邦彥竟然毫無征兆的選擇了退軍。
瞧其落荒而逃的架勢,分明是憂心後方不穩,繼而倉促回援。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水西狼兵本就死傷慘重,士氣萎靡,但依著軍中\"夜不收\"的情報來看,竟然有部分叛軍將校與安邦彥分道揚鑣,領兵朝著平越府的方向而去。
種種跡象表明,水西叛軍中定然是發生了某種不知名的變故,曾經不可一世的安邦彥已然跌下神壇,無力震懾這些心思各異的將校。
聽得此話,上首的四川巡撫朱燮元也是自臉上湧現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瞧上去有些釋然,好似心中的巨石終是落地一般。
雖然水西叛軍於永寧城外折戟沉沙,損失慘重,但永寧城中官兵的傷亡也是不容小覷,無法即刻馳援貴陽城。
早在永寧之危解除的第一時間,他便是派遣快馬,前往成都及湖廣等地求援。
一邊索要錢糧,一邊調集湖廣的官兵,力求趁著水西狼兵苟延殘喘的當口,給予其沉重一擊,最後能夠將其徹底擊潰,改土歸流。
\"大人,永寧之危雖解,但貴陽仍是孤城一座,不可掉以輕心呐。\"
就在廳中氣氛愈發熱切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有些突兀的響起,令得眾人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
順著聲音的方向尋去,隻見得前些天才剛剛立下汗馬功勞的白杆軍主帥馬祥麟正緩緩起身,一臉凝重的說道\"姑且不論逃竄至平越府的狼兵,光是安邦彥麾下的狼兵尚且兩萬有餘。\"
\"貴陽知府孫傳庭憑借著城中數千兵力,能夠在梁王奢崇明的圍剿之下,堅持至今,已是極限。\"
\"若是安邦彥率兵趕到,卑職隻怕,貴陽城破在即呐..\"
像是沒有察覺到身前眾人難看的臉色一般,白杆軍主帥馬祥麟自顧自的說道,臉上更是充斥著毫不掩飾的驚憂。
從表麵上看,擁兵數萬的安邦彥於永寧城外無功而返,並且落了一個分崩離析的局麵,應當算是朝廷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但戰場的主動性,仍是被水西大長老安邦彥牢牢握在手中,若是貴陽城最終仍是落到了水西叛軍的手中,永寧城外的勝利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畢竟,貴陽城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柄,橫插在水西安氏的咽喉要害,令其不敢輕舉妄動。
此次他之所以敢肆無忌憚的強闖織金關,不就是仗著貴陽城中兵力空虛,以及前任四川巡撫張鶴鳴在任的時候,為了表達\"和談\"的誠意,並沒有在織金關安插太多人手的緣故嗎。
相反,若是貴陽城能夠始終被朝廷握在手中,朱燮元便可以此為根據地,繼續整飭兵力。
如此一來,至多不過幾年的功夫,朝廷便可強渡鴨池河,一舉將傳承了千餘年的水西土司徹底平定。
\"馬總兵所言甚是..\"
話音剛落,便見得一名纏著厚厚紗布的武將起身應道,眼眸深處充斥著令人心悸的瘋狂。
在前些天的\"戰事\"中,他身受重傷,雖說僥幸撿了一條命回來,但最為重要的右手卻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