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府這邊,粵語本身就是常用語,倒不算太出奇,可是張品說的話,卻讓他聽出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於是他故意試探性地詢問;“你是港島那邊過來的?”
“哼,想要巴結你大爺,我告訴你,妄想,鄉巴佬。”
張品哼了一聲,故意繼續鏟了一鏟子煤灰甩過去,作出完全不搭理他的樣子。
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樣子,反而讓豹強放心了不少。
畢竟這種高姿態,一般來說還真的隻有港島那邊過來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兄弟,我也是港島來的,大家都是同鄉,交個朋友嘛,道上大家都給我麵子,叫我一聲豹哥,以後出去了,我罩著你,對了,你是犯什麼事情被抓的?”
“切,豹強,沒聽說過,和我當兄弟,你還不配,老子是警察,隻是想多弄點錢花花,運氣背被公安抓了,過幾天港島警隊那邊就會來帶我出去,靠,腦袋壞了才會跟你們這種古惑仔做兄弟。”
張品的人設沒有變,而且內地的公安和港島警隊通過氣,他們會隨後會放了黃一飛,然後由港島警隊宣布,他涉嫌綁架黃一飛,現在被內地公安抓獲。
原本來說,張品這種名氣太大的人,是不適合做臥底的,但是南巡過來的首長想要試一試他的能力,公安這邊自然隻能想辦法了。
所以現在他的名氣,就變成了一道對他的考驗。
豹強聽到張品說自己是警察,頓時被嚇了一跳,他是因為販毒被抓的,不過還好,在抓進來的時候,他身上沒有搜出毒品來。
他以前也一直在港島,這是第一次來內地交易,所以也對內地的政策一知半解,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夠打靶了。
不過他也不太擔心,猜霸在亞洲的白麵生意做得很大,漸漸的不滿足於其他市場的小打小鬨,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內地。
他自以為自己財大氣粗,肯定可以打通內地的關係的,所以豹強這個心腹被抓後,他也花了大價錢,買通了勞改所的守衛,準備救對方出去。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在他們安排人剛開始行動的時候,就已經落入了公安的陷阱了。
被嚇到的豹強連忙跑開,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才從其他人身上打聽到一些“內幕”消息。
於是他端著窩窩頭,又湊到了張品身邊。
“張警官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張品正仰著脖子用力地吞咽這個又乾又硬的窩窩頭,勞改營的夥食,可想而知,聽說還有人拿這個東西自殺和殺人的。
對於豹強的第二次試探,他還是裝出一臉不屑的樣子。
“張警官還是第一次來內地吧,你是警察,不會不知道內地和港島可是沒有引渡條約的,而在內地綁架,那可是要打靶的。”
為了方便張品合理地融入,公安這邊故意給勞改營裡麵的專門負責傳遞消息的人通報過張品犯的罪行。
“什麼,打靶,不可能吧,我是警察,隻是綁架而已。”
張品故意在聽到打靶的事情後,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這種情緒,讓豹強心裡偷偷發笑。
猜霸雖然是港島人,但是他目前的生意還是以東南亞為主,雖然早就盯上了港島和內地,但是這兩個地方一個是因為經濟發達,盯上的人多,第二個是政府管理太嚴,所以都沒有怎麼打開市場。
而豹強在聽說了張品的事情後,突然就有了一個想法。
他想通過對方,幫助猜霸打開港島的白麵市場,於是他便故意跑過來和他繼續搭訕。
被豹強這麼一下,張品似乎也有點擔心自己會被打靶,於是一來二去的,兩人就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這樣沒幾天之後,又是勞改的時候,一輛運煤的卡車從外麵開了進來。
不遠處的高地,楊建華看著才幾天時間,就被豹強當成親兄弟一樣的張品,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再看向一旁同樣一身勞改犯打扮的陳家駒。
“你現在身份的個人資料都背熟了沒有,如果不清楚,可是會丟命的,彆怪我沒有提醒你!”
如果說張品是天才的話,那麼陳家駒這個所謂的超級警察,楊建華卻一點都看不出對方的強項來,當然,不算拚命的話,可內地的公安武警,哪個做事情不都是拚命三郎呢。
不過經過這麼久的觀察,她倒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至少她發現一點,那就是不管是張品還是陳家駒,對內地的感官都很好,沒有被殖民地的教育洗腦,都擁有著愛國思想。
也正是因為這樣,楊建華才能容忍陳家駒在訓練中偷奸耍滑。
“那當然,讓我背書還不是簡簡單單的。”
陳家駒被問得心慌,不過嘴上他卻是不願意認輸,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架勢。
“那你背給我聽聽。”
但是楊建華多精明,早就看出他的心虛了。
“我叫林福生,32歲,佛山國營第五機械操運動......不是,機械廠采購員,佛山武術隊......”
說著說著,他後麵的信息就全部記不住了。
楊建華拍了拍腦袋,如果不是因為任務馬上要開始了,她真的想要換一個人,就這素質,還敢說是什麼超級警察。
內地原本給陳家駒準備的身份背景是非常嚴密的,僅僅是他的身份,裡麵的資料就寫了一本書那麼厚,哪知道陳家駒連第一頁的內容都背不完整。
“記得差不多就行了,我知道隨機應變的,而且豹強是逃犯,跑出來以後他肯定會立刻離開內地的,又不會去查我家戶口。”
陳家駒看到楊建華的樣子,就知道對方不滿意,不過沒辦法,他每次拿起書就像是孫悟空被念緊箍咒一樣,根本讀不下去。
“楊科長,等下記得提醒你們的人,彆對著我開槍啊,我先過去了。”
沒辦法,任務馬上開始,情況緊急,現在想換陳家駒也換不了。
“品仔,你也跟著進來啊!”
豹強已經趁著收買的幾個勞改犯打架吸引了獄警的注意力後,用帽子遮住自己眼睛,仰躺在煤車上,此時正被幾個手下用煤灰把自己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