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尖沙咀警署反黑組老大,陸啟昌自然要好好警告今晚過後,坐上倪家話事人位置的倪永孝。
“倪先生,這麼晚才吃飯啊?”
和眾人描述不差分毫,倪永孝外表看起來確實文質彬彬,如果不清楚內情,根本不可能會覺得他和黑社會會有什麼關聯,更不用說話事人的身份了。
“這麼多年,爸爸總是喜歡下班到這裡來吃宵夜,我今晚辦完事,照例也來這裡關顧一下,怎樣,兩位要是有興趣,一起?”
倪永孝的話說得滴水不漏,兩人對視一眼,黃誌誠臉上帶笑,先一步開口。
“看來倪家的話事人位置是由你來坐了,辛苦啦。”
倪永孝頭也不抬,深吸了一口氣。
“哪裡的話,你們今晚勞師動眾,但是一無所獲,不是更辛苦?”
“阿孝,你今晚表現真不錯,我希望你一直這樣,我不想看到或者從報告裡麵知道,以後尖沙咀有什麼太大的事情發生,走吧。”
和話語裡麵含沙射影的黃誌誠不一樣,作為尖沙咀反黑組老大的陸啟昌,卻反而更喜歡倪永孝這種講規矩有手段的話事人。
他當然知道這些社團成員私下裡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但是隻要事情不影響普通市民,也沒有其他人追究,那麼有和無就沒有必要區分得那麼仔細。
畢竟當差的隻要沒有案子,警隊的評價自然就不會低。
“你不想什麼?”
但是很顯然,陸啟昌想要倪永孝聽話,對方卻並不是那種如他願望的人。
“我們想開香檳慶祝,倪坤死了,我們想開香檳慶祝!”
聽到倪永孝還敢反問自己等人,黃誌誠低下頭,對上對方的眼神,然後冷冷地開口。
倪永孝站起身,兩人互相注視著雙方,氣氛一時間變得凝重起來。
“要不要我給你開一瓶啊!”
倪永孝語氣平靜,在看到黃誌誠臉上帶著笑容後,他用壓抑著怒火的心態開口。
“乾什麼,你想動警察!”
陸啟昌從旁邊湊了過來,語氣也變得非常嚴肅。
“幾位,幾位,倪家已經死了一個人了,而且你們也不希望,剛剛平靜的尖沙咀變得混亂起來吧。”
就在雙方互相對峙的時候,剛剛離開火鍋店的韓琛,又跑了過來。
因為黃誌誠對ary一些不可言說的感情,韓琛能夠在倪家站穩腳跟,倒是和黃誌誠比較熟。
有了他做中間人,再加上陸啟昌也確實不想看到尖沙咀亂起來,雙方再次放下狠話,然後就直接離開。
警察和黑社會互放狠話這種事情,大家也都不是第一次乾了,不過大多都隻是嘴上說說,實際上基本屁事都沒有。
陸啟昌這麼做是按照很多年的經驗來的,作為反黑組阿頭,每個想要進入自己轄區或者在自己轄區剛剛上位的黑老大,他都會例行這樣威脅一番。
但是他卻不知道,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倪永孝,卻和很多已經在道上混了很多年的老大有很大的不同。
倪永孝這人,最重感情,此番黃誌誠這麼明目張膽地侮辱他爸爸,已經觸及到他逆鱗。除此之外,他一般也都是說到做到的人。
“三叔,我想要陸啟昌死,而且是越快越好,你有什麼辦法?”
晚上回到家,倪永孝就喊來了倪家唯一一個對道上事情比較了解的人。
“阿孝,現在情況不合適......”
三叔混了這麼多年,一聽倪永孝的話,頓時嚇得不清。
在他年輕的時候,倒也是一個一氣之下能夠手拿兩把西瓜刀從街頭砍到街尾的存在,但是那時候他們是一無所有,除了爛命一條,其他什麼都拿不出手。
現在倪家家族不算太大,但是業務卻不小,三叔作為老江湖,對這種事情非常清楚,如果真的貿然殺死警察,還是轄區內反黑組的阿頭,倪家絕對會被警方重點盯上。
他是從四大探長時代過來的老人,非常清楚如果警方下定決心想要打掉一個勢力,那麼哪怕你再乾淨,都不可能躲得過去。
“我爸爸死了,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做的,那麼警隊死一個高級督察,隻要我們不說,誰又能猜得到呢。”
倪永孝拿著一支香煙放在鼻子下輕嗅,這是在祭奠了倪坤後剩下的香煙。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表情已經非常平靜。
“現在不管是道上還是警隊,都覺得倪家風雨飄搖,最關鍵的是維穩,現在出手的話,隻要收尾乾淨,又有誰能猜得到這是我們做的。”
不得不說,倪永孝能一夜之間讓四大頭目的聯盟分崩離析,手段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這就是為什麼我先不弄死黃誌誠,而是要暗殺陸啟昌的原因,隻要陸啟昌一死,黃誌誠絕對會像瘋狗一樣主動出擊,爸爸死了,倪家在尖沙咀很難隻手遮天,反倒是忠義信,王寶嘴上說著要給自己兒子積福,但他可不是吃素的。”
倪永孝三言兩語,三叔就徹底閉上了嘴。
如果說之前他對於倪永孝執掌倪家道上的生意還有擔憂的話,此時就早已經完全放心下來。
“如果要想撇清我們的責任,那麼動手的人最好不用從家族裡找,我們可以請殺手。”
放下對倪永孝的擔憂,三叔就開始從一個老江湖的角度為他出謀劃策起來。
“哎,可惜這兩年殺手界也不安穩,先是大名鼎鼎的熾天使死在港島,前段時間號稱亞洲第一殺手的o也死在了日本,現在一時間想要找個靠譜的殺手都比較難。”
三叔說起這些事情來,還是忍不住有些唏噓。
殺手的生活其實和他們道上眾人的生活比起來差不多,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卻是如履薄冰,而且生命朝不保夕,隻要冒頭,基本就沒有能善終的。
“殺手,爸爸會不會也是被人請殺手......”
倪永孝聽到三叔的話,頓時根據這些線索猜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