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黃誌誠今天的點破,再加上親身體會到了倪家其他人對自己的態度,陳永仁也徹底清醒過來。
他徑直離開了倪家彆墅,回到自己蝸居的租房。
“靠,今天的行動你竟然都不打聲招呼,結果撞車了,還好你脫身出來了。”
租房裡麵還有一個室友,這家夥長得賊眉鼠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陳永仁沒有理他,一是他心情比較煩躁,二來自然就是因為這家夥叫傻強,人如其名,是個傻子。
“該死的,不要以為現在不跟我混,就可以無視我這個老大啊,混蛋!”
傻強一看陳永仁不理自己,頓時生氣起來。
“說什麼,說我前腳告訴你我們要對方瘋狗強的事情,你後腳就帶人殺進海防道,還引來了警察,導致我被抓進去嗎?”
但是傻強是傻子嘛,一看陳永仁不說話,他頓時就跟在對方背後喋喋不休起來。
陳永仁被他說得頭昏腦脹,最後不得已,乾脆直接噴起對方來。
“這不是因為跟的老大不同嘛。”
被他這麼一說,傻強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甚至說著說著,語氣之中還帶有一絲理直氣壯。
“你之前是跟我的,我跟的是琛哥,但是後來你跟了倪永孝,但是琛哥已經和倪永孝翻臉。”
“現在我知道了你們的計劃,當然要報告給自己的老大嘛,不報告的話,我還要不要在琛哥手下混啊。”
“琛哥知道計劃後,就讓我帶人去做什麼蟑螂咬蟬,麻雀在後的麻雀,等你們打得差不多,就帶人把你們全部砍倒......”
“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什麼蟑螂、麻雀的,文盲啊。”
陳永仁聽到傻強的話,忍不住糾正對方用錯的成語。
“我叫傻強,當然是傻的嘛,傻子是文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結果傻強麵對陳永仁的吐槽,卻並沒有覺得自己受到了鄙視。
“那後麵的警察是怎麼回事?”
陳永仁看傻強又跑題了,便主動糾正對方的話題。
“我怎麼知道條子怎麼回事,我們古惑仔,總不能還和條子有聯係吧。”
得了,問他明顯是白問。
陳永仁又不說話了。
“不過要我猜啊,我懷疑是琛哥報的警,為的就是解決掉你,畢竟他肯定猜得到,我對你這個唯一的小弟不可能下得去手的。”
但是傻強這時候卻不傻了,猜這件事情時的表情,讓陳永仁都不自覺的差點信以為真。
說起來,陳永仁一開始做臥底的時候,是被倪永孝安排在韓琛手下的。
而韓琛也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心思,直接讓傻強這個傻子帶他。
傻強是傻的嘛,自然沒有小弟願意跟他。
結果陳永仁卻跟他混了一年多。
兩人在之前其實還有一些糾葛,結果搭檔起來卻還出乎意料的合拍。
如果不是後麵倪永孝和韓琛翻臉,隨後召回了陳永仁,兩人的小弟和大哥的關係還會繼續維持下去。
搞笑的是,在陳永仁回到倪家做事以後,他竟然還繼續和傻強住在一個套間裡麵。
甚至如果不是陳永仁談了一個女朋友,他們兩人還是住在一個單間裡麵,同睡一張床的。
之所以會這樣,傻強隻是單純的為了省錢。
陳永仁卻是想著借傻強這條線,看能不能挖一些韓琛的黑料給黃誌誠。
畢竟他是臥底,又不是說隻針對倪家一個黑社會勢力。
同時和傻強住在一起,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處理一些倪家的事情時,他可以故意有意無意把消息透露給傻強。
傻強知道了,對方絕對會忍不住告訴韓琛。
這樣一來,事情有了韓琛的摻和,倪永孝的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就絕對沒有那麼順利。
在抓不住倪家痛點之前,多破壞一些倪家的事情,也是一種逼迫對方暴露事情的辦法。
而警察來抓人,當然不可能是韓琛的計劃。
相反,這件事情其實是陳永仁通知了黃誌誠。
畢竟去幫倪家做的事情,大多都是違法的,而且其中的危險性非常大。
更不用說韓琛還可能摻和進來,不管是為了自身的安全,還是為了打擊違法犯罪,通知警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這一招陳永仁去辦事,引誘韓琛的人上鉤,再由黃誌誠帶人前來收尾。
簡直是一個閉環啊。
當然,這閉環不可能告訴傻強的。
不僅不能告訴,甚至他還得在傻強說自己推理的時候,點頭對對方表示認可。
叩叩叩——
就在傻強聊得熱火朝天,開始懷疑起琛哥和警察的關係,對方會不會是警方派來的臥底時,客廳響起了敲門聲。
“怎麼又忘記帶鑰匙。”
陳永仁一邊抱怨,一邊走到門口。
打開門看了一眼,果然是自己的女朋友,於是他側身讓自己女朋友進來。
他和女朋友談了好幾年了,期間因為自己斷斷續續的進監獄,雙方也分分合合,總之就是一萬個糾纏不清。
尖沙咀的風雲可謂變幻莫測,而即將要梳理這一切源頭的張品,此時卻傻眼了。
“你說什麼,要我去當保鏢,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知不知我什麼警銜啊!”
一個凶殺案現場,他當著黎加仁的麵,絲毫沒有給對方這個署長麵子。
“嗯,那你知不知我什麼警銜啊!”
但是黎加仁卻毫不畏懼的和張品對視。
最後兩人瞪得眼睛都酸了,卻也沒有誰先眨眼。
“咳咳,我這裡有......”
一個戴著眼睛的法醫,站在張品左邊。
手裡舉起一個杯子,裡麵裝了差不多滿滿一杯白色的液體。
對方說的話和舉杯動作打破了還想要繼續對視的兩人之間的平衡。
張品連忙趁機把頭轉到右邊,閉眼緩解酸澀的眼神。
他親自體驗過,人隻要五分鐘不眨眼,那眼睛就會非常酸。
看到他轉頭表示認輸,黎加仁也把腦袋轉到另外一邊,閉目想要緩解自己眼睛的酸澀。
然後他便看到了想要說話的法醫和他手裡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