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又不是第一次跑路了,到時候去夏威夷躲一躲就行,對了,阿孝,泰國佬那邊還有一人昨晚沒有弄死,我暫時回不來的話,也需要你想辦法搞定。”
三叔對跑路倒是沒有在意。
畢竟他跟著倪坤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也不是第一次跑路了。
“這一次行動,槍手隊損失很大,要不我就在海外再培養一些新人吧。”
三叔那邊還惦記倪家的發展,所以主動提出了重新培養槍手。
這一晚上,他們搞定了泰國佬和韓琛大部分手下,自己這邊損失也不小。
此時能夠重新登船的夥計隻剩下了七個。
其中三個還中槍了,不過船上倒是有藥在,而且槍手也培訓過怎麼取子彈。
“暫時不用了。”
倪永孝揉了揉眉頭,拒絕了三叔的建議。
不過這一次三叔卻沒有聽從倪永孝的話。
“阿孝,我知道你是想要徹底洗白倪家,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沒有武力,隻能任由彆人欺淩。”
“我們倪家風光這麼多年,不是依靠著大哥生前的樂善好施,也不是依靠你們幾兄弟個個都有體麵的工作。”
“靠的就是我們擁有比彆人更有優勢的渠道,靠的就是我們養的敢打敢拚的槍手隊,你上次說要和泰國那邊斷絕關係,我答應了,但是不補充槍手隊的話,沒有震懾的武力......”
“夠了,三叔,時代變了,九七以後,你覺得我們這樣的事情還能繼續嗎?”
倪永孝直接打斷了三叔的話。
三叔聽到他的問題,沉默了片刻,才重新開口。
“我不知道九七以後怎麼樣,但是那邊不是承諾五十年不變嗎?洗白也要一步步來,步子太大的話,不利的隻是我們自己。”
三叔再次開口。
倪永孝揉了揉鼻梁,語氣裡麵有些痛苦。
“三叔,你當初不該上船的。”
這句話一說出口,三叔沉默得更久了。
“都是老夥計了。”
三叔這句話,明顯是自己知道一些什麼。
於是倪永孝頓時變得更痛苦。
“前段時間,警務處那邊想要邀請我作為顧問,因為倪家最近的表現很好。”
倪永孝既然想要洗白,自然不是腦袋發熱就做的決定。
相反,他是先得到了承諾,然後才按照對方的要求來執行。
很顯然,那邊對於他這種身上有黑點的人,給出了兩個選擇。
一個是倪家繼續作為話事人,但是前提是要控製整個尖沙咀,然後聽話的改革。
但是如果這麼做的話,就必須要父傳子,一直做下去。
直到哪天不需要,被掃進塵埃之中。
最後這一條對方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以倪永孝的才智,自然可以猜得到潛在的含義。
他並不想要在社團這種夕陽行業乾一輩子。
既然如此,那麼隻能走第二條,那就是他目前走的這條。
清理乾淨自己身上的問題,然後做一個正經的商人。
當然,對這條路倪永孝也有規劃。
比如等到洗白自己以後,然後參與議。員的選舉,通過政,治途徑徹底洗白倪家。
對於這個選擇,他並沒有和身邊的人多說。
因為現在如果說出來的話,九七還沒有到,他們倪家可能就會被其他人一擁而上瓜分乾淨。
三叔聽到倪永孝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警務處肯定是清楚倪家是什麼情況的。
對方既然會邀請倪永孝,那麼就可以說明,雙方之間達成了什麼交易。
再想一想倪永孝最近的動作,三叔哪裡還想不到。
“條子的話不可信,我們自廢武功以後,就會變成待宰羔羊。”
三叔作為一個老江湖,明顯信不過條子。
“不自廢武功又怎麼樣,對方隻要動真格,我們倪家躲得掉嗎?”
倪永孝卻比三叔看得還要長遠。
“這幾年尖沙咀這個情況,上麵對這種情況已經非常不滿了,新上任的尖沙咀警署行動部門長官張品對我們視而不見,本身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不得不說,倪永孝的心性和手段都絕對是一流的。
做的這些事情也安排得很好。
如果不是因為泰國佬自作多情,想要把韓琛作為禮物送給倪家,晚上的碼頭事情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波折。
甚至隻靠黃誌誠帶領的反黑組以及馬軍的重案小組,那晚真的要動手的話,雙方誰勝誰負還是一個未知數。
可惜事情往往不儘如人意。
尤其是倪家這種人,想要洗白也沒有那麼容易,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裝作無事發生的。
可以說,倪家在倪坤時代開始,到倪永孝選擇站出來接手自己家的生意以後,結局就已經注定了的。
出來混,是要還的。
倪坤這句話用在倪家身上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三叔!”
片刻後,倪永孝主動開口。
“嗯?”
三叔答應了一聲。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你......”
嘟嘟嘟——
沒等三叔說完話,倪永孝直接掛斷了電話。
滴滴滴——
接著,船艙一個角落裡,突然響起了鈴聲。
幾個還能走動的槍手有些好奇,怎麼船上還有彆人的手機。
他們頓時從其他位置走過來,想要靠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轟——
轟——
但是兩道劇烈的爆炸,打斷了他們的想法。
漂泊在海麵上的輪船瞬間被炸開了兩個口子,因為炸彈在船艙,三個受傷躺在床上的槍手直接斃命。
另外四個槍手也因為在裡麵,被炸得生死不知。
隻有站在甲板上打電話的三叔雖然腳下不穩,滑倒在地上,卻沒有馬上失去性命。
他駭然的站起身,看著因為出現缺口,海水倒灌,已經半沉的船體,張嘴想要說什麼。
“哎——”
最終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聲歎息。
咕嘟嘟——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也沒有選擇去找一找有沒有救生艇,也沒有選擇其他的自救方式。
隻是轉身眺望著遠處隻能看到微弱光線的港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