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紀元海一本正經。
兩口子都忍不住笑起來。
笑過之後,陸荷苓嗔怪地看一眼紀元海:“元海,你說話就是會作怪……不許逗我了啊。”
這話本來也沒什麼可笑的,也就是因為兩人一本正經地商量,才顯得格外好笑。
下了學校後山,兩人買了一些包子油條,到了花草鋪子。
劉香蘭這會兒有點清閒,坐在門口正歇著,見到紀元海和陸荷苓兩人到來,便連忙起身。
“元海,荷苓,你們來了!”
“嗯,劉姐,我們來了,這兩天生意怎麼樣?”陸荷苓開口問。
劉香蘭搖頭:“實在是不太好,咱們縣城經常種花養花的還是少,逢年過節買一點還行;這天一熱,外麵的花都開了,有些人摘一點野花、折根樹枝回家去,也不會花錢買。”
“這幾個月賺錢,肯定要少得多。”
“這也是幸好,房子是咱們的,東西是咱們的,花草也都不用再花錢額外買,頂多是花盆和土需要花點心思;要不然,這生意還真不好做。”
“沒事兒,慢慢來,有一點兒就賺點,總比回去再種地好。”紀元海安慰一句,招呼劉香蘭過來一起吃飯。
劉香蘭捏了一根油條吃了一口,又放下:“對了,今天早些時候,趙家那個老太爺來這裡了。”
“他問我能不能跟人傳句話。”
“什麼話?”紀元海皺眉問。
“得饒人處且饒人,趙家願意談談。”劉香蘭說道,“他是這麼跟我說的,也沒說讓我給誰傳話,就說如果我願意把話傳到了,他可以幫忙在菜市場這裡給找一個合適的房子。”
紀元海看向劉香蘭:“你怎麼說的?”
劉香蘭說道:“我尋思,他跟我說這話,肯定是想對姓白的說;咱們跟姓白的關係,徹底割開沒關係了,可不能再找麻煩。”
“我跟趙老太爺說,我沒有這個本事傳話。”
“元海,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紀元海聞言,讚許地點點頭:“對,你做的太對了。”
“這件事就應該這麼辦,咱們可不能再因為好處,財迷心竅去跟姓白的有聯係,這可是王老親自出麵,用官麵的些許合作換來的;咱們再去和姓白的接觸,等於是為了錢破壞整個規則,彆說姓白的不高興,就連王老也肯定是不高興。”
劉香蘭點點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自己耽誤了你的事情,沒耽誤就好。”
陸荷苓則是好奇問了一下當初白主任怎麼放棄的鋪子。
紀元海把當初白主任的一些小心謹慎、困境給說了說,又把王老跟白主任的對話說了一下。
劉香蘭和陸荷苓兩人都聽得不明所以:“就這樣,就行了?”
“他們說話,怎麼可能明碼標價,直接說我要什麼你拿什麼?”紀元海給兩人解釋,“王老用話點撥白主任,勸他趁著年輕,昂揚上前,不要被其他事情影響;這個點撥還真符合白主任的心境,他的確是比較想要上進的。”
“另外,王老的意思是,王文博會配合白主任那邊,收拾一下街道辦地頭蛇;這種配合表態,本身也是很多時候用錢買不來的。”
劉香蘭和陸荷苓這才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知道的,還以為紀元海是真的伸手白拿了彆人東西。
其實是王老願意出麵,以自家的表態幫助紀元海;而王老之所以願意出麵,之前的交情是一方麵,紀元海將流落在外的王竹雲接回家,深深感動王老夫妻倆,加深了彼此感情聯係,更是主因。
這一樣樣事先都有緣由在內,紀元海也是一步步向前行來,才有今日。
吃過飯後,紀元海和陸荷苓準備離開,劉香蘭又想起一件事:“元海,荷苓,最近你們彆吃豬肉啊,好幾個公社都出了病死的豬。”
“有人饞嘴吃了豬肉,差點就急病死了。”
紀元海笑道:“好,我們注意。”
要說一頭豬生病死了,這麼多肉都不吃,對於一年到頭隻能吃幾次葷腥的生產隊社員們來說,是多大的浪費?
也難怪他們忍不住想要碰一碰運氣,吃那些豬肉,都想著興許就沒事呢?
紀元海可犯不上冒這種險,讓自家人拿命鬨著玩。
紀元海和陸荷苓回到家裡,繼續學習備考。
幾天之內,大概是高考報名的消息有些傳播,七大爺紀保田、爺爺、父親、三叔都來詢問了幾句,問他們學習如何,報名了沒有。
得知他們夫妻倆都已經高考報名,都鼓勵他們好好學習,好好考上大學。
紀元海也問紀保田、擔任暫代會計的三叔幾句現在生產隊的情況。
紀保田說縣裡麵又增加一個包產到戶的生產隊試點。
連葛隊長都聽說了包產到戶的事情,因此還跟紀保田喝了一頓酒,頗為迷茫地問往後生產隊要都是這樣,他們這些隊裡乾部怎麼辦。
紀保田當然不會跟他說自己早有打算,隻是勸他走一步看一步。
匆匆忙忙,不知不覺高考報名後又過了一個來月。
這一天,紀元海跟陸荷苓剛做完一套習題,正對著習題答案,看看錯題情況,王曉紅在院裡麵看螞蟻搬東西玩,外麵忽然傳來一連串腳步聲。
“元海!元海!”
“快回家!”
紀元海詫異地起身,看著滿頭冒汗,上氣不接下氣的母親:“怎麼回事?”
母親笑得合不攏嘴:“你小舅、你妗子來啦!”
“提了禮物來啦!”
紀元海訝然:陳小寶、王金花來了?還帶禮物來?
彆說這輩子自己沒見過陳小寶帶禮物上門,就在記憶裡麵,紀瘸子那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陳小寶帶禮物上門……這個小舅可是發自內心的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包括他爹娘,他兩個姐姐,都是不管不顧的。
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母親顯然是想要把紀家人都喊來,讓他們都知道,自己弟弟家也是懂禮數的。
紀元海懷著看稀奇的心態,跟母親回了紀家。
進門一看,家裡麵都帶著笑臉招待客人,又白又胖的是紀元海小舅陳小寶,肩寬腰粗的是陳小寶媳婦王金花。
他們倆表情都有點不尷不尬,看上去沒多少熱情。
再看他們帶來的禮物——兩三斤豬肉,顏色發暗,幾隻蒼蠅在上麵飛舞,
紀元海心說:這豬肉怎麼不新鮮,放了得有一天半天的吧?
忽然想起上個月劉香蘭的叮囑,最近千萬彆吃豬肉,紀元海心下一沉。
難道靠山公社也有病豬了?
王金花要真是這個心思,可就太毒了!
這也不逢年過節,這兩口子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更不講究什麼規矩和禮數,怎麼會突然提著豬肉上門來走親戚?
如果是經常走動的親戚,還能算是無意害人;這幾乎斷親的親戚,突然提著豬肉上門,豬肉如果真的是病豬肉,那完全就是定向投毒。
母親笑嗬嗬張羅著:“元海,你喊人啊,你小舅,你妗子……”
紀元海看了一眼,直接走向豬肉:“這肉哪兒買的?”
母親笑道:“這可不是買的,是你小舅帶來的!你小舅從小就心細,心也好,專門買了豬肉……”
紀元海沒理會樂嗬嗬的母親,直接看向陳小寶、王金花:“豬肉是從哪兒買的?”
主角馬上高考上大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