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海,我也許……”
走出專家小區之後,陸荷苓開口說道。
話說到半截,又看向紀元海。
紀元海伸手牽著她的手,輕笑:“跟我也要遮遮掩掩?”
陸荷苓搖頭:“不是……就是感覺我自己立場變化太快,有點不好意思。”
“在今天之前,我對於我爸那邊的親屬是比較陌生的;對我媽那邊的親戚,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們當初要跟我媽劃清立場。”
“聽韓大爺說了之後,我感覺,也許他們並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也和我父母是有著感情的。”
“那就今天先去政府部門領財產,明天或者後天拜訪他們一下。”紀元海說道,“畢竟都是你的親戚,看看具體態度再說。”
之前不太來往、劃清立場,不一定能說明什麼。
流眼淚哭泣,同樣不能說明什麼。
有的親戚、兄弟,遇上什麼事情,一起傷心流淚是真的,涉及到其他方麵寸步不讓也是真的。
談錢傷感情,在這種事情上跟黑色幽默似的,大部分時間挺準。
且看看陸家和陸荷苓的舅家又是如何的親戚吧。
陸荷苓點點頭,表示聽紀元海的。
不知不覺,兩人在街道辦、專家小區已經呆了大半天,雖然已經過了午飯的飯點兒,肚子也不太餓,直接就去了區政府。
在區政府詢問一下物品領回方麵的事情,辦事人員查看一下他們的證明材料,就告訴他們這件事要去省文物部門,查抄的有價值的物品登記備案都在那裡。
如果不在那裡,也說明沒有價值,也就沒有必要找了;找也找不到。
有沒有可能,物品比較有價值但是沒有登記備案呢?
這個問題紀元海沒有跟辦事員同誌探討,因為探討也沒用,這是個比較尷尬的問題,一旦查抄又“中途遺失”,沒有備案,隻能自認倒黴。
能拿回來多少是多少吧。
到了省文物部門,對照一下陸成山名字,確認陸荷苓的證明材料無誤,也並沒有什麼波折。
工作人員領著兩人到了一個大倉庫,從裡麵翻找之後,對照當初抄家的備案物品,一份份拿出來確定歸還、銷名。
黃庭堅草書一份,唐伯虎仕女圖一卷。
甲骨文三十塊。
紀元海看著文物管理人員拿出來的東西,心中十分驚訝。
自己的嶽父有點牛啊,這遺產著實有點驚人。
黃庭堅草書、唐伯虎的畫,還有足足三十塊甲骨文,這就不是一般的市民能收藏的,真不愧以前是地主豪紳家的大少爺。
等過上三四十年,這三樣東西放在拍賣會,加起來差不多能過億了吧?
“登記備案的就這麼多?”陸荷苓詫異地問道,“我爸的印章有好幾個吧?還有家裡還有幾件瓷器,還有我媽的玉鐲、金銀首飾……”
居然還有?陸荷苓家原來這麼豪富?
文物工作人員說道:“在我們這裡登記備案的,的確就這麼多。”
“你說的那些,我們可沒有見過。”
麵對這樣的情況,紀元海又詢問當初送來東西的單位,試圖逆向推查一下,文物工作人員直接跟他說了一個已經解散的什麼什麼委員會。
到這裡,也是基本沒有辦法了。
如果是備案好的東西,無論去了什麼地方,被什麼人拿走,那都是有跡可循的。
但這卻是從一開始就“中途遺失”,壓根沒登記入庫,那根本就無從說起。
再逆向推查,還涉及到一個已經解散、現在找不到人的機構,還是相隔多年的陳年舊事。
那就更加沒辦法了。
“你父母的東西丟了很多啊。”走出文物部門,紀元海對陸荷苓說道。
陸荷苓點點頭:“應該是很難找回來了。”
“有這三樣東西,留作紀念也是足夠。”
兩人帶著東西回到旅館,服務員大姐磕著瓜子看著兩人提著東西回來,招呼一聲:“這又是買的什麼?”
“姐,我們拿的字畫。”紀元海說道。
“哦。”大姐點點頭,擺擺手讓他們倆過去。
放好了甲骨文和字畫,紀元海和陸荷苓兩人出去吃一頓飯,畢竟奔波一天,已經到了下午,也的確是餓了。
回來的時候,紀元海又給服務員捎了一份炒糖回來。
服務員接過炒糖,臉上已經笑嗬嗬:“其實我也不是愛吃這個,就是家裡小孩喜歡吃。”
“小紀,伱有什麼需要用的東西跟我說,我能幫的就幫。”
“你們小兩口出門在外,也是不容易的。”
紀元海連忙笑著道謝,順便攀談幾句,得知服務員姓馬。
“馬姐,您忙著,我們回去了啊?”
“哎,去吧,小紀。”馬姐笑著說道。
紀元海跟陸荷苓回了房間,打來熱水洗腳的時候,陸荷苓跟紀元海說笑起來。
這個馬姐喜歡跟紀元海說話,跟陸荷苓基本沒打招呼,讓陸荷苓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紀元海也是聽的哈哈直笑。
自己莫非在這方麵有點魅力驚人?
白天重遊舊地的緣故,夜裡陸荷苓做了不少夢,忽然驚醒一次,躺在紀元海懷裡良久,方才重新入睡。
第二天一早,紀元海照料著越發水靈喜人的蘭花,順便跟陸荷苓商議今天要做的事情。
陸荷苓對於父親陸成山的出身陸家了解極少,連家庭住址也不知道,一時間還真談不上前去拜訪。
所以,今天紀元海和陸荷苓,就隻能去拜訪陸荷苓的舅家。
夫妻兩人更換了嶄新衣服,收拾打扮一下,跟服務員馬姐招呼一聲,走出旅館。
站在旅館門口,陸荷苓忽然想起一件事:“元海,王竹雲昨天就想跟咱們一起,但是我的家事她沒辦法跟著;今天她也不知道咱們的安排,會不會在省大學門口等著咱們?”
紀元海和陸荷苓到省大學門口一看,王竹雲還真已經在那裡徘徊。
見到他們之後,王竹雲就笑著招手打招呼:“今天咱們上哪兒去?”
之前的尷尬和小小氣性,當然也是略過不提了。
紀元海還沒說話,陸荷苓就搶先開口:“我們還沒拿定主意,你說我們去動物園看看,還是湖心公園看看?”
王竹雲笑著說道:“我隨意就好。”
說完話看向紀元海。
陸荷苓也看向紀元海,讓他拿主意——紀元海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紀元海也的確明白陸荷苓的意思,說道:“上午,我們去湖心公園轉一轉吧。”
不過他隨後將話音一轉:“下午的時候,我跟荷苓需要去見一位長輩。”
王竹雲聽後,便有點回過味來。
自己是不是耽誤了他們的行程?
“你們今天要是有事情,那就趕緊去辦……咱們出來玩什麼時候都可以,彆耽誤了你們的正事。”
紀元海和陸荷苓兩人都已經決定了不讓她白跑這一次,不讓她失望而歸,當然沒把這話當真。
三人上午一起逛了湖心公園,湖水澄澈,荷花盛開,沿著湖邊小路走一走,倒也心曠神怡。
吃了午飯,說說話,王竹雲也不好耽誤紀元海兩人時間,就提出要回省城大學宿舍了。
臨告彆之前,陸荷苓喊住王竹雲:“王同學,省城的大佛寺你看過沒有?”
王竹雲搖搖頭。
“明天咱們一起去看大佛寺吧。”陸荷苓笑著說道。
王竹雲頓時大喜,連連點頭:“荷苓,我這樣叫你可以吧?你以後叫我竹雲就好了!”
“嗯,好的,竹雲。”陸荷苓點頭。
“荷苓,再見啦,咱們明天見!”王竹雲招招手,忽然想到什麼,對著紀元海瞪了一眼,“紀元海,跟你媳婦好好學一學,多體貼溫柔啊?”
“這麼好的姑娘,跟你太可惜啦!”
紀元海知道她是說陸荷苓心地善良好說話,跟紀元海對她的態度截然不同,他直接對王竹雲回應一個微笑。
王竹雲本來想刺他一句,沒想到卻被這一個微笑氣的不行。
你笑什麼笑!
她氣呼呼,嘀咕著奸商走了。
下午,紀元海和王竹雲買了些上門禮物,來到王竹雲的小舅家門口——同在老城區的一個街道深處,一家宅院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