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葉舒俊:“您也是這個說法?”
葉舒俊眼神躲閃一下,側過臉去。
“外人的話,哪能信?”
他說了這麼一句,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陸荷苓聽到這裡,終於是忍不住心中悲憤,拿出雞血石印章來:“外人的話不能信,舅,您的話我就能信嗎?”
“我爸的印章,怎麼在你家的?”
葉舒俊訝然,低頭打量一眼,看向妻子小聲問:“怎麼回事?”
陸荷苓的舅媽也眨巴眨巴眼,有點懵。
“這是哪兒來的?這不是你剛才掏出來的嗎?”
陸荷苓說道:“這就是我從你家發現的,我爸的印章,怎麼能在你家的?你們要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有我家的東西?”
葉舒俊說不出話來:“這個……這個……荷苓,你想多了……”
“什麼想多了!”陸荷苓的舅媽伸手就要從陸荷苓手裡麵搶奪雞血石印章,“這印章就是陸成山給你的!這倆盲流來到咱們家,把咱們家印章偷走了!還有臉說呢!”
紀元海見她不僅顛倒是非,還要動手,立刻毫不客氣,劈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陸荷苓舅媽的手臂上。
“你先彆搶!”
這一下力量奇大。
陸荷苓舅媽感覺好象是被鐵棍砸了一下,“嗷”的一聲就捂著胳膊怪叫連連。
葉舒俊頓時嚇了一跳:“你——你怎麼能動手!”
紀元海平靜說道:“我沒動手,是她動手要搶陸荷苓的東西,我不過是拍開她的手。”
“那也不能用這麼大的力氣。”葉舒俊見到妻子疼的眼淚都下來了,立刻說道。
“我是種田的,力氣難免比你們城裡人大一點。”紀元海說著話。
順便補充一句:“你們家要搶荷苓家東西,這事情客客氣氣也辦不成,講道理怕是也講不通。”
“你們不客氣,也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你……你要乾什麼?”葉舒俊有些害怕了,叫道。
陸荷苓的舅媽已經再次叫起來:“他要搶劫啊!葉舒俊,你喊鄰居,喊街道辦!”
“盲流來搶劫了!”
葉舒俊猶豫了一下,對妻子說道:“你先彆嚷嚷——”
又對陸荷苓說道:“荷苓,你就帶著這個印章,跟你丈夫回鄉下吧。城裡的東西,到了你們鄉下也不能當吃喝,其實也沒用,你說對不對?”
陸荷苓到了這裡,心情已經複雜極了,隻能不斷搖頭。
對他的期望和期待越大,到現在失望就越大。
若是葉舒俊沒有對葉眉的感情、沒有對陸荷苓的親近,陸荷苓絕不會有這樣的心緒波動,直接將東西拿回來也就是了。
偏偏,葉舒俊一方麵感情歸感情,另一方麵有利益分歧的時候,他也是明顯不願意撒手。
陸荷苓豈能不失望?
“你不願意走?你就非得拿走這些東西?”葉舒俊倒也好言相勸,“你拿的印章就不錯,知足就行了。”
“至於說你家裡其他東西,如果真的有人給你家保管了這麼多年,提心吊膽的也不容易,你說對不對?”
見到陸荷苓還是不肯聽自己的,他又勸說:“荷苓,你聽我的,趕緊走吧,真鬨大了你隻會吃虧。”
“這裡是省城,不是什麼鄉下公社!”
“你跟這個死丫頭廢什麼話!”陸荷苓的舅媽喊道,“喊人!抓盲流,盲流搶劫啦!”
她提著嗓子高聲叫喊,頓時驚動了同一條街的鄰居們。
不少人也都剛剛下班,聞聲之後,匆忙趕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誰搶劫啊?”
“盲流在哪兒?”
陸荷苓的舅媽指向紀元海和陸荷苓:“他們倆就是!”
紀元海心知這時候絕不能遮遮掩掩,要不然這群鄰居真敢一擁而上,把他扭送派出所;到時候動手打人就是他的錯了。
他立刻開口說道:“各位鄰居,我們是省大學的學生,不是盲流!”
“這裡是我愛人陸荷苓的舅家,我愛人家前些年受到了打擊,將一些財產古董放在了她舅家。”
“現在我們來要回財產,他們家就罵我們是盲流,還說我們家搶劫!”
陸荷苓舅媽頓時叫道:“你胡說八道,你分明是農村來的盲流!”
紀元海笑了一下,掏出錄取通知書,展示給眾人看。
這幾天外出的時候,他的錢和錄取通知書都是隨身攜帶的,主要是錄取通知書太重要,而且遇上事情證明自己大學生身份,也同樣很重要。
“你——你坑我!我給你撕了!”
陸荷苓舅媽這才意識到,剛才紀元海說話一直是帶著坑的,立刻惱羞成怒,伸手朝著紀元海錄取通知書抓去。
“哎,這可撕不得!”
“不能撕啊!”
鄰居們驚呼一片。
你要把一個大學生的錄取通知書撕了,這還了得?人家上大學的遠大前途呢!
紀元海一伸手,手臂架開她,隨後手肘往外用力一拐,直接把她推了個跌跌撞撞摔倒在地。
鄰居們沒有一個去扶陸荷苓的舅媽,反而都鬆了一口氣。
好懸,沒闖禍啊!
陸荷苓舅媽蹲在地上,對著紀元海就要嗷嗷再叫罵。
紀元海開口說道:“各位鄰居大爺大媽,有街道辦工作的嗎?出來主持一下公道,把這件事情辦理明白了。”
一位大媽是街道辦協管員,聞聲走出來,問了問紀元海和陸荷苓情況,又問葉舒俊和妻子情況。
確定陸荷苓兩口子是大學生,確認葉舒俊是陸荷苓的舅舅。
大媽開口說道:“那這事情也沒什麼可說的。”
“葉舒俊你們夫妻倆就算留下一件兩件當好處費,我也幫你們說說話;你們把東西全留下,那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乾脆把東西還給外甥女吧,你姐姐、姐夫對你家多信任,彆辜負了這份信任啊!”
葉舒俊夫妻倆對視一眼,都還是不承認陸荷苓家財產在他家。
大媽有些皺眉:這……這兩口子不要臉耍無賴,可怎麼辦?
總不能搜他家吧?
往後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合適這麼結仇……
紀元海說道:“大媽,這事情我知道。”
“剛才他們兩口子說話說漏嘴了,他們家藏的陸荷苓家財產,都在他們家裡屋床底下!”
“咱們一看就知道了!”
大媽和鄰居們一起看向葉舒俊夫妻倆。
葉舒俊夫妻倆皆是震驚,麵麵相覷:剛才你說漏嘴了?
我沒有啊……
我也沒有……這小子怎麼知道的?
“你們兩口子,差不多行了吧?”大媽說道,“總不能真讓這麼多人,一起掀開你家床底看吧?”
陸荷苓的舅媽也是臉皮厚,直接說道:“我家床底,的確是有東西!”
“但那是我家本來就有的,不是陸荷苓家的!”
“誰能證明那是她家東西?她喊這些東西,這些東西能答應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