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竹雲說的也算是標準答案了。
“建議你好好學學政治書。”紀元海笑道,“精神文化需求、認同需求是要在物質需求滿足之後的……”
正說著話,一輛汽車停在紀元海的攤位前麵,下來一個穿著襯衫的人。
這人直接遞給紀元海厚厚一疊十元大團結:“一盆宋梅,一盆隆昌素,花老板買的那種。”
紀元海接過錢點了一下,的確是一千二百塊錢。
也不多說什麼,讓這人搬走了一盆宋梅、一盆隆昌素。
這人其他一句話也沒多說,帶上花就走。
等他走後,紀元海心裡一動,盤算著身上的錢,做著打算。
從青山縣城帶到省城來的,到現在還有一千出頭。
今天買了七盆蘭花,共計四千二。
這就是五千二百塊錢。
等這些錢都拿到手,紀元海就可以考慮另一個問題了……那就是不租房子,而是在省城買一個房子,大概需要多少錢。
買一個房子,從目前考慮是存放東西的必要,畢竟陸荷苓父母的遺產價值不菲,需要好好存放,不可能放在旅館或者學生宿舍。
從以後考慮,也是紀元海和陸荷苓居住的需要。
再往後考慮,甚至還有點保值的作用。
至於租房子,紀元海也算是打聽過、見識過,房東跟房客之間相處是一個問題,共同住在一個院內,什麼隱私都沒保障,還是一個問題。
能一口氣直接把房子買了,也至少不受這種租房子的氣。
紀元海還沒盤算完,又一輛汽車開來,停在了他的攤位之前。
紀元海、陸荷苓、王竹雲都感覺驚喜;其他攤位的攤主也都再次把心提起來。
難道說,還有?
那位花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果不其然,汽車內走出來的,又是一位掏錢買兩盆花,抱起花就走的人。
紀元海手裡麵又多了一千二百塊錢。
彆說其他攤位的攤主感覺不真實,就連陸荷苓、王竹雲也感覺不真實。
這就……又是一千二百塊錢啊?
紀元海攤位上還剩下五盆花,其中一盆宋梅、四盆隆昌素。
粗略一算他賣出去五千四百塊錢。
這在這個年代,是一筆何等的巨款!
姓山的中年人酸溜溜地湊過來,說了一句:“小紀,發財了啊?”
紀元海說道:“也就剛回本……山哥,您也是行內人,應該知道養這些花草不容易。”
正因為是行內人,我才知道,你小子肯定賺大了。
姓山的中年人酸溜溜地想到。
不會再有人來了吧?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吧?
這小子賺錢也差不多賺夠了吧?
興許是各位攤主的暗暗祈禱真的管用了,下午一開始,看花卉展覽的人比上午少了很多,紀元海的攤位陸續經過了一些人,問價的也有,購買的沒有一個。
對於普通工薪或者家庭小有餘財的人來說,這種花不管看著多麼好看,品相多麼好,終究不能因為花而不顧生活。
各攤位上午、下午陸續開張,漸漸賺點小錢,跟平時生意比起來,也沒有好太多,甚至更差。
因此到下午三點多鐘,來看花卉展覽的越來越少,這些路邊攤位也就陸續收攤,走了七八家。
紀元海旁邊的那位“山哥”還有那位白頭發的老攤主還沒走……
紀元海當然沒有收攤,繼續坐等有緣人。
收攤也沒其他彆的事情去做,還不如在這裡等著,順便和王竹雲、陸荷苓閒聊。
今天的收獲已經是完全超出預料,紀元海的心情也很不錯——他預料中,如果實在沒有人買,那麼他也隻能一、二百一盆花處理掉。
也就是說,紀元海從一開始預計的保底收入,今天應該是一千四到兩千八之間。
這並非是他狂妄自大,而是省城這麼大的市場,還有他特意調製的上等蘭花名種,一、二百脫手完全是可以的,甚至有點價格低。
但是他終究也沒想到,能夠以六百一盆的高價,成交九盆之多。
這就完完全全是一種意料外的收獲了。
剩下這五盆花,就算是賣不出去,紀元海也比較容易收拾,所以也已經不再迫切向外販賣。
坐在攤位前,聊著聊著又聊到中午的話題。
紀元海和王竹雲辯駁,陸荷苓反正是不和兩個人爭辯,就看他們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王竹雲說的都是書本上堂堂正正的道理,說起來是真好聽,按照書本上說的,也的確是應該那麼做。
但是,紀元海跟王竹雲說的卻是現實的變化。
反正兩人說著都是圖一樂,也不是真的爭吵,就是辯著玩。
不知不覺到了下午四點多。
擺攤的隻剩下三家,“山哥”、紀元海、白頭發老攤主。
“山哥”的粵語八哥,在沒有南方老板青睞的情況下,到底還是沒能賣得出去。
不過他也算苦中作樂,見到紀元海一下午生意沒開張,還有心說一句話:“小紀,時候不早了,該收攤回家了吧?”
紀元海淡淡說道:“不著急,公交車還沒停呢。”
“山哥”嘿嘿一笑:“行,你不著急,我可要走了。”
對白頭發的攤主叫道:“老王,走不走?”
白頭發的攤主搖搖頭:“我不著急,你先走吧。”
“行,等著撿漏……”
“山哥”看出來老王就是想要等著紀元海收攤,等紀元海收攤的時候再講價。
這讓“山哥”不由地更加羨慕,這價就算是再降,也比我賺的多啊。
今天沒賺錢,全是因為姓紀的這小子——要不是他跟展覽館的認識,身邊倆姑娘又是戴手鐲玩雞血石,又是戴手表,“山哥”和其他攤主早就弄個歪點子,試試他的路數了。
外地人,初來乍到,同行,賺這麼多錢……
這四條加在一起,遭人恨啊。
“山哥”心裡麵嘀咕著,收拾東西正在走的功夫,一輛汽車又開了過來。
“山哥”大吃一驚,心塞無比。
怎麼到這時候,還有來買的?
白頭發攤主老王也是緊張地站起身來,朝著紀元海攤位瞭望。
可彆把最後一盆宋梅賣了啊!
紀元海、陸荷苓、王竹雲也是同樣驚喜:還有來買的?
從汽車內走下來的,這一次卻不是老板的手下或者老板,而是一個老人。
他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來到紀元海的攤位麵前,怔怔的看著四盆隆昌素,最後走到一盆隆昌素麵前,細細打量。
“自從來了北方,再也沒見到這麼帶著水氣的隆昌素。”
老人帶著些許鄉音,感慨著說道。
看看還挺炎熱的太陽,再看看隆昌素,老人對紀元海說道:“小夥子,隆昌素是這麼養嗎?”
“倒也不是,就是我自己有點獨家秘訣,所以可以這樣養。”
紀元海說道:“您如果要買回去,還是要精心照料,不可以跟我一樣。”
老人點點頭:“嗯,術業有專攻,是這樣……你今天賣了幾盆花?”
“賣九盆了。”
“都是愛花惜花、會養花的人嗎?”老人問道。
紀元海回答道:“這個我可顧不了太多,賣花要賺回成本,也得賺錢來用;有人來買,我就得賣。”
“未免有些可惜……”老人口中說著,也沒什麼鄙薄的表情,也沒有因為紀元海的回答而感覺痛心疾首,反而又繼續跟紀元海聊天:“你年齡不大,要賺這些錢乾什麼?”
紀元海回答:“賺學費備用,也改善生活條件。”
老人大感意外:“哦?你不準備經商?你還在上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