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袁中華帶著酒意離去。
陸荷苓和王竹雲收拾了碗筷後,在後屋商量寫作的事情。
兩人因為各自發表一篇作品,都很是受到鼓舞。
紀元海則是開門繼續營業賣花。
一切看起來都很安詳正常,皮三猴子和姓姚的威脅消失之後,竟是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下午大約三點鐘。
嶽峰進了芳草軒:“小紀同學,生意興隆啊?”
“生意倒是還好。”紀元海說道,“嶽哥是來見馮雪的吧?最近馮雪應該不會出來逛街了。”
“嶽哥”這個稱呼倒不是紀元海高攀,而是上次嶽千山、嶽峰來的時候,為了方便稱呼,就是這樣稱呼的。
紀元海的話有點直白,讓嶽峰愣了一下,隨後心想:這倒是也好,不用拐彎抹角繞圈子;畢竟跟馮雪說話的時候需要小心點,跟這個紀元海說話,就不需要這麼小心了。
“怎麼不出來逛街了?眼看著春夏之交,天又不太熱,花草樹木各樣都好看,逛逛街多好。”嶽峰說道,他倒是希望馮雪多出來逛街,有機會領她跟爺爺見見麵,認識認識嶽家人。
其他的不求,有個好印象就行啊。
紀元海聞言,難免有點遲疑。
這……原因應該說嗎?如果要說,會不會導致馮雪受了嶽家人情,到時候自己屬於多做了不應該的事情?
嶽峰察言觀色,問道:“這裡麵難道還有難言之隱?”
“馮雪同學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困難,需要解決?”
“那倒不是……”紀元海心裡麵已經有了主意,換了一個非常緩和的說法,對嶽峰說道,“隻不過是這麼回事,省財經學校不是有個學生被社會上的人給搶了,甚至還捅了一刀嗎?”
“我感覺馮雪同學不出來,在省大學安心學習也好。”
紀元海這麼一說,嶽峰頓時心內一驚,點頭讚同:“對!你這想法也是很正確的!”
“馮雪同學的安全,的確是更加重要!”
又抱怨道:“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在乾什麼,怎麼能放任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在社會上亂竄?”
“這件事我一定要向上反映一下,不能眼看著這種人為非作歹,連正常人逛街都感覺到害怕。”
紀元海連忙稱讚:“嶽哥,你有這份心,那可真是太好了!”
“最近的治安真是不太好。”
嶽峰問道:“怎麼個不太好?你親自體驗了?”
紀元海點頭:“是啊,我之前夜裡走路,身後就有人跟我要錢,讓我給錢他們買煙抽。”
“還有人在我家門口做小偷記號,找到機會就準備偷摸。”
“最厲害的還是上個星期周末。”
嶽峰驚訝:“上星期周末?我跟爺爺來的那天?”
紀元海說道:“是第二天,就有人拿著刀子闖進我這個店鋪裡麵來,幸好被抓住送去了派出所。”
嶽峰聽後,頓時悚然:“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說彆的,嶽峰尚且沒有太大感觸,一想到持刀歹徒居然上周也來過這個芳草軒,跟他和爺爺擦肩而過,他就悚然吃驚了。
再仔細一想,馮雪也曾經來過芳草軒,嶽峰就更加心中感覺後怕。
爺爺嶽千山,嶽峰自己,馮雪,哪一個都不能遭遇這種人,都不能出事啊!
“太可惡了,這些社會閒散人員,整天無所事事,不事生產,隻想著作奸犯科,真的是太可惡了。”嶽峰說道,“我回去就要跟爺爺好好說一下,必須要大力加以整頓,一定要讓省城的治安重新歸於良好!”
顯然,他是真的認真起來,要把這件事當做正事。
多可怕啊,就在花鳥街這裡,馮雪、嶽千山、嶽峰他們差點就遇上一個持刀凶徒,這種事情讓嶽峰是越想越感覺後怕。
紀元海聽後當然也是連忙稱讚。
他對於嚴抓治安這種事情,一向是讚成的,畢竟他向來是守法的人。
送嶽峰到門口,嶽峰腳步匆匆正準備離去,一陣哭喊聲音傳來。
“嗚嗚嗚嗚!我是冤枉的!”
“憑什麼都不相信我!”
嶽峰皺著眉頭停下腳步,看著斜對麵店鋪,一個肥胖婦女坐在地上,雙腳蹬著地麵不斷用力搓動,哭嚎不已。
“這又是怎麼回事?街道辦的同誌呢?沒人管嗎?”
紀元海見到那婦女是洪江濤的媳婦黃翠英,一時間也沒有鬨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跑到這裡來“哭大街”了?
花鳥街的這些人,看熱鬨可以,要指望他們多管閒事,仗義執言,那是堅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
再說了,這種“哭大街”,沒頭沒尾的,又有幾個人真正關注內容,給她主持公道?
最後,她和皮三猴子不三不四,終究是事實,也沒什麼公道可言。
“這我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怎麼回事。”紀元海對嶽峰說道。
嶽峰也沒指望能夠獲得什麼答案,又聽了片刻黃翠英的哭嚎之後,不滿地哼了一聲。
“難怪如今治安情況這麼不好,原來是很多人已經沒有了責任心!”
說完這句話,嶽峰氣呼呼地走了。
今天這一趟,沒有遇到馮雪,反而發現了省城治安情況極為不好的現實,他感覺有必要跟爺爺好好說一說,必須給予清理。
總不能讓他們以後都躲在家裡,不敢上街吧?
目送嶽峰離去後,紀元海也是收回了目光,繼續賣花草。
跟嶽峰點了治安不好,又跟馮雪基本沒有關係,紀元海也算是避開了雷區。
至於說之前跟嶽峰說馮雪的事情,紀元海也是感覺唯唯諾諾或者過於順竿爬的態度,隻會讓人厭惡,這樣稍微顯得“坦誠”一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接下來,生意不是太好。
斜對麵的黃翠英乾嚎,實在是不像話,影響到紀元海賣花了。
還沒等紀元海忍不住,賣鳥的關哥、山行等賣鳥、蟲、魚的人都已經忍不住了。
“我說,洪江濤他媳婦,伱夠了啊!”
“我這買的可都是活生生的動物,你再這麼喊下去,我養的鳥都快被你嚇死乾淨了!”
“對啊,我們這生意還怎麼做啊!”
黃翠英流著鼻涕,抬頭嚎哭:“我冤呐——”
“你冤不冤我們不管,你如果嚇死我的鳥,就必須按照原價賠償,知道了嗎?”
“這裡不是你家,不是你們胡同巷子,我們都是做買賣的!你跟我們哭不著!”
還有人喊來了街道辦兩位大媽,好說歹說才把黃翠英給勸到店鋪裡麵去,給她開解。
但這件事也不好開解,畢竟,大家都說黃翠英跟皮三猴子勾結,害死了丈夫洪江濤。
一說起來這件事,黃翠英又是咧著嘴哭,說自己冤枉啊,自己守身如玉,從來沒讓彆的男人碰過啊。
街道辦大媽心說蒙誰呢……最後見她一概不承認,就隻知道喊冤哭喊,嗓子都啞了,也隻能勸她要哭自己蒙著被子哭,彆擾民啊。
黃翠英進了店鋪之後,花鳥街總算是恢複了正常。
不過,賣鳥的關哥悶悶不樂。
他真不是嚇唬人,有些鳥雀的確是膽子非常小,哪能經得起黃翠英這麼跟叫驢似的瞎叫喚,愣是被嚇死了兩隻!
他為人心腸又不壞,而且也感覺黃翠英這個婦女有點潑辣,到頭來隻能悶悶不樂。
紀元海芳草軒關門的時候,聽到關哥這件事,也是不由地皺眉。
這個黃翠英,是真的很難讓人有好感。
哪怕是她被人冤枉殺害親夫,其他的卻是沒多大差彆。
“關哥!”紀元海跟關哥招呼一聲,“要不我去幫你把賠償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