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公司的決定，在紀元海、花老板的意料之中，其實也在王竹雲的意料之中。
唯獨出乎了情理之外。
以情理來說，和弗朗西公司長期穩定合作，是他們都願意看到的；有這麼一個大公司長期合作，對天和公司也好。
但商業以利益為重，對方選擇最有利可圖的方式，在一般的商業行為裡麵，也屬於不怎麼道德的。
比如，天和公司的鬆露因為紀元海額外控製橙子樹給予營養，其實比起來其他鬆露質量很高，口味也絕佳，進入西方餐廳後很受歡迎，價格一路走高。
但弗朗西公司為了惡意壓價，依仗著“天和公司不知道市場行情”這個前提條件，反而捏造出來天和公司的鬆露品質差，弗朗西公司賠本經營這樣的話。
“弗朗西公司真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調查過。”
紀元海說道：“他們開了什麼價格出來？竹雲你怎麼回答的？”
王竹雲回應道：“他們說，我們如果繼續賣鬆露給他們，必須要以一百元每公斤的價格賣給他們，而且要保持買一送一的優惠，這樣他們弗朗西公司才能夠勉強做這個生意，否則這生意是沒有辦法做的。”
“我當然也不至於傻愣愣告訴他們咱們這邊的底牌，隻是告訴他們不能這樣做，我們的鬆露還是品質很上等的。希望弗朗西公司重新考慮這個決定，而我們天和公司這邊也會進行商議。”
紀元海對王竹雲的反應很是讚賞：“竹雲，你這樣的反應，可見已經完全是一個成熟的商人心態了。”
王竹雲回答道：“成熟的商人心態雖然很好，但是總感覺偏離了正常人的道德水平，我還是先做個正常人吧。就弗朗西公司乾的事情，其實是相當不要臉的，花老板說這其實都是正常的商業操作。”
“商海浮沉，大魚吃小魚，大公司利用體量大的優勢來壓榨小公司，本身就是正常的情況。違法的事情，商人們尚且要去嘗試去做，更何況不違法隻是違反道德，他們就更加無所忌憚了。”
“怎麼說呢，雖然在意料之中，卻也的確是給我上了一課。”
“嗯，你說的也對。”紀元海說道，“花老板那邊對這件事有建議嗎？”
“他倒是還沒有建議，就說我們現在已經安排好其他出貨途徑，對這件事並不著急。”王竹雲說道。
紀元海回答道：“我倒是有一個建議，也不用著急，也不用惱火，就是還用商業的方式回擊過去。”
“弗朗西公司不是說，他們公司因為賣我們的鬆露要賠本，我們必須降價到一百元一公斤，還要買一送一才能繼續合作嗎？”
“天和公司也告訴弗朗西公司，我們的鬆露種植也要賠本了，買一送一優惠取消，每公斤六百美元往外賣，要不然就會賠本。他們不能接受，那就隻能不再繼續合作。”
“你看看他們公司怎麼反應。”
王竹雲聞言，稍微一琢磨，頓時也笑了：“這個方法好！”
“他們怎麼對付我們，我們怎麼對付他們。就看他們接受不接受！”
“要是有利可圖，他們肯定會重新回來跟咱們談價格。”
紀元海提醒王竹雲：“話雖如此，也要做好準備——有些公司的決策，有時候是少賺錢等於虧本，為了斷絕我們賺錢的路子，逼我們接受他們的惡意壓價，是有可能遊說其他公司，毀掉鬆露名聲的。”
“即便是我們已經有了準備，一旦真麵臨這樣無底線的激戰，也很容易吃虧。”
“嗯，好的，元海，這方麵咱們也隻能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以不變應萬變。”王竹雲說道，“希望不至於走到那個地步。”
“真到了那個地步，鬆露爛在地裡不賣，也不降價賣給了任何人。”紀元海平靜說道。
王竹雲表示明白了，又詢問紀元海今天怎麼這麼忙，現在還沒回家。
“明天昭英她爸會來，我們肯定要忙一些，做好各項準備工作。”
王竹雲頓時恍然，驚喜道：“接下來，元海你就要轉正了吧？”
“也還不一定，”紀元海說道，“哪怕是九十九拜，最後一哆嗦，那也同樣不能疏忽大意。”
王竹雲在電話那頭輕笑兩聲：“你‘哆嗦’的次數還少啊？”
紀元海無語：“又跟我皮？等我忙過這幾天，到時候看看誰哆嗦的厲害。”
“行啦，知道錯啦！就等你有空再來。”王竹雲說完，笑著掛斷電話。
紀元海搖搖頭，繼續忙碌。
第二天一早，望灘縣眾領導都做好了準備，翹首以待孟領導的到來。
負責行程的秘書通知望灘縣這邊，孟奇已經啟程前往望灘縣。
到臨近中午時候，孟奇的視察車隊終於抵達望灘縣。
因為紀元海的特意提醒，再加上望灘縣最近一年老百姓生活都在改善變好，倒是沒有出現那種極端的亂子。
孟奇等省城來的領導，順利地對鹽霜土豆種植收獲情況進行視察，也對天和公司進行視察。也了解到望灘縣剛開始動工的、二十公裡的柏油馬路，還了解到民生改善的情況。
這一次他本來就是要特意站台的，更不用說望灘縣的成績令人滿意、超出預料，是屬於比紙麵數據更震撼人心的迅速發展。
連孟奇自己心裡麵都在不斷感覺驚喜，當望灘縣過去一年的發展成果展現之時，紀元海的能力還是超出了他之前的預料。
也正因此，孟奇在整個視察的過程中麵帶笑容，毫不吝嗇稱讚叫好，令望灘縣的眾人也都心中歡喜高興，滿是希望期待。
半天多視察結束之後，孟奇即將返回省城，對望灘縣眾人進行鼓勵，還特意點名表揚了紀元海。
之後，孟奇讓紀元海、天和公司總經理王竹雲過去說話。
望灘縣書記項誠先和縣長李三德對視一眼，全都笑了。
你知我知，不必多言。
反正我們早就配合元海同誌，支持元海同誌了，那就是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