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付前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視角,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這視角甚至並不抽象。
那是一枚枚無瞳的橙色眼眸,正浮現在各個地方,以特彆的方式交疊。
仿佛某種古老生物正在向外凝視,那模糊的,大部分隻是微睜的眼球,卻是滲透著無儘的不祥。
付前第一時間就知道,它們正是自己曾經施加在亨利老爺子身上,激發他激烈反應的“災厄”。
隨著真正化身遠古神隻,它們竟是變得驚人的具體,並且無所不在。
任何東西,隻要自己的意誌稍加凝聚,模糊的眼眸就會在上麵漸漸清晰。
甚至不限於生物。
這也是為什麼在這不算太熱鬨的地方,眼球可以層層疊疊。
從一個人,到一棵樹,甚至是一張桌子,一扇窗,乃至它們組成的房子,全部都有各自對應的眼眸。
這些概念不可避免地存在交叉,但彼此間又沒有任何衝突。
也就是說,自己可以從各異的角度去定義周圍的事物,並分彆賜予它們災厄。
……
甚至災厄這個概念本身,也遠沒有那麼委婉隱晦。
在不算長的職業生涯裡,付前曾經遇到過不止一個能力跟命運有關,號稱掌控幸運,甚至能賜予人不幸的角色。
但跟他們過分委婉的,類似於“勢”的實現形式相比,這災厄權柄可是簡單純粹多了。
最直接的毀滅與凋亡。
亨利老爺子當時的毀傷加倍,居然不是自己剛剛掌控權柄後,不夠熟練的效果。
此時視野裡的每一顆眼眸,付前清楚地知道,它睜開的幅度,決定了毀傷被放大的程度。
跟亨利完全一樣,任何對它們注視目標的傷害,都會無理由的放大,加速凋亡。
甚至就算這個過程中沒有遭受任何毀損,隻要自己願意,災厄也可以隨時直接爆發,自動選擇最合適的方式。
滿滿天災灌注人身的感覺。
而作為災厄的來源,眼眸的張合,完全遵從自己的意誌。
付前抬頭看著靛藍女巫。
包括這位也一樣。
雖然隻是個投影,但這位占卜師頭頂上方,此刻同樣也閃爍著一隻眼眸。
唯一的不同,即便是有自己的驅使,它張開的速度明顯要慢。
跟亨利老爺子相比,位階還是有點高了。
“真是驚人!”
此刻隨著他的動作,靛藍女巫麵帶驚愕,感歎一聲。
這還是自出現以來,她首次表達這麼激烈的情緒,當然其中有多少表演成分就不好說了。
“還以為你在亨利身上做的已經是極限,沒想到居然能到這種程度!”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有麵對舊識的錯覺。”
“就像某位早已隕落的暴君,再次站到了我麵前。”
“居然還有這樣的饋贈,你獲得的好處真是不少!”
嗯……暴君?
靛藍女巫話裡的某個簡單稱呼,聽到付前耳朵裡,卻是順利激起一道明悟。
怪不得,我就說當時挑衣服的時候,那一絲熟悉感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