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信陵君也有些莫名,但還是保持著貴族的風範,走到了安陵大軍麵前行禮。
“縮高,我給你帶來了,現在,是你給我個交代了!”安國君側身,讓人將裝著縮高屍體的棺槨扶了上來,重重的放在了地上,然後怒視著信陵君。
“啊?”信陵君呆滯了,大腦一片混沌,棺槨不是空的,也不是王叔扶棺出征!而是裝著縮高的屍首,這是怎麼回事?
“十萬大軍伐安陵,魏無忌好大威風,安陵是小地,不勞您大駕了,安陵城所有大軍都被本君帶來了,你還想殺誰,就殺吧!”安陵君冷聲繼續說著,然後指向了自己身後的五千大軍。
信陵君更加呆滯了,他什麼時候說過要伐安陵了?而且看著五千大軍,人人怒目而視,讓他也知道安陵君不是在開玩笑。
“讓父殺子,讓子叛君,不孝,不忠,不義,我魏國宗室倒是出了個好公子啊!來來來,本君就在這,我倒要看看,你魏無忌是不是連本君也要殺了!”
隨著安陵君的話音落下,整個聯軍一片嘩然,全都震驚地看著信陵君,他們本來是想看熱鬨,卻沒到這個瓜這麼的大。
大到已經足夠導致整個合縱大軍分崩離析的地步,試問誰願意與一個不忠不孝不義之輩結盟呢?哪個士卒又願意為這樣的主將效死呢?
“無忌何時說過這樣的話?”魏無忌真的覺得自己又被人坑了,可是沒人會信他!
“敢做不敢當,縮高先生為全父子之義,保安陵之全,已經刎頸,你若是有點擔當就不要否認,徒讓人看不起!”安陵君依舊在怒目而視。
“我……”信陵君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他明白一定是派出去的使者說了什麼導致了這樣的結果,可是使者就是代表著他,他不承認也沒用,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
“哼……”安國君也沒有再說下去,雖然惱怒信陵君的作為,但是也知道再繼續下去。
,會影響合縱大軍的士氣,導致合縱失敗。
為了大局,他也沒有再繼續,直接命士兵重新抬起了棺槨,朝著管邑方向走去。
管邑城中,晉遙、王賁和縮盱也注意到了這支魏軍的動向。
“傳令,準備迎敵!”縮盱直接下達了命令,一半秦軍立馬動了起來,走上了城牆,彎弓搭弦,準備反擊。
然而,魏軍卻在弓弩射程之外就停了下來,一騎白翎策馬而來,飛奔到了管邑城下,揮舞起了旗語,表示自己不是為戰而來。
“不許放箭!”晉遙看懂了旗語後,禁止所有人放下弩箭。
小旗官打出了旗號詢問對方意欲何為。
白翎騎繼續打出了旗語,要求秦軍主將出城一見,他們主將也會親自前來。
“這,會不會是什麼陰謀,我去吧!”王賁遲疑了一下,戰場早就變了,雖然騙殺主將的事還沒人做過,但是也不得不防啊。
“沒事,我下去看看,所有人做好準備,彆真讓對方把我給弄死了!”晉遙搖了搖頭,但是還是很慫,讓大軍做好接應準備,然後自己走下城樓策馬而出。
另一邊的安陵軍中,安陵君也策馬向前,身後是一隊親衛護送著的棺槨。
“魏軍想乾嘛,扶棺而來,這是要生死大戰?”城樓上,王賁和縮盱也緊張起來,帶棺而來,要麼葬自己,要麼葬敵人,這點他們還是看得懂的。
可是,聯軍真的有這樣勇猛的大將嗎?他們不太敢信,若是聯軍真的有這樣悍不畏死的大將,他們就真的難頂了。
“我現在回去得不得?”帶著神殺劍士出城的晉遙也看到了扶棺而來的安陵君,被嚇到了,這是要把自己打包帶走的節奏啊。
神殺劍士無語,你現在回去,墨家的臉都要被丟儘了。
“我就開個玩笑,有你們在,宗師都彆想把我打包帶走,對吧?”晉遙還是很慫的問道。
“……”神殺劍士並不想理他,並還了一個白眼。
“本君,魏國安陵君,來將可是秦軍主將,晉遙先生!”安陵君沒有走進秦軍的射程之內,隻是站在了射程外看著策馬而來的晉遙和神殺劍士們問道。
“末將晉遙,見過安陵君!”晉遙見對方沒有帶任何武器,也將陌刀交到了神殺劍士手中,空手上前。
“縮盱可是先生麾下長史?”安陵君也下馬走到了晉遙身前。
“是!”晉遙也沒有否認,仗打到了這個地步,若是聯軍還不清楚他們主要的將領,那才是真的有問題了。
“這是縮盱父親縮高先生的屍首,請先生帶回交予縮盱!”安陵君轉身揮手,示意士兵將棺槨送了上來。
“爾敢!”晉遙臉色大變,這段時間他也知道縮盱的父親就是魏國安陵君麾下的大夫,隻是誰都沒想到魏國居然又做出這種禍及親卷之事。
因此,晉遙直接就是一掌朝安陵君打去,隻可惜被安陵君身邊的護衛擋下,但是晉遙含恨一擊還是震退了安陵君身邊的護衛,朝安陵君胸口印去。
隻是安陵君卻不躲不避,坦然地看著晉遙的手掌朝自己印來。
“為何不避!”晉遙看著安陵君,最終還是將那一掌收回了,寒聲問道。
“這是本君該得的,保不住自己的臣子,受先生一掌也合該如此。”安陵君看著晉遙收回掌卻有些失望,或許接了這一掌他能更好受一些。
安陵君重重地朝著管邑城上行了一禮,然後解釋起了事情的經過。
“本君愧對縮高先生,無顏去見其子,請先生代我將縮高先生之軀送回其子身邊。縮高先生死前曾讓本君轉告其子,儘管守城,忠君之事,這是他給盱做的最後的榜樣。”安陵君再次拜請。
晉遙臉色蒼白,魏國,又一次做這樣的事了,可是這讓他如何去跟縮盱說,又如何去麵對縮盱。。
“神殺劍士,為先生扶棺。”晉遙閉上眼,下令讓神殺劍士接過棺槨送回管邑。
“請安陵君轉告魏無忌,此戰,哪怕拚至最後一兵一卒,我必殺他!”晉遙冰冷地說著。
曾經他以家仇族恨來蒙騙拐帶了所有秦軍,卻沒想一語成讖,讓縮盱之父也死於這樣的讖言之下。
因此,晉遙覺得,縮高的死是他的責任,是他欺瞞了上天的報應,是他的責任。
“本君會代為轉達的!”安陵君點頭,再次附身,直到晉遙和神殺劍士帶著縮高的棺槨走進了城中才起身回返。
“什麼情況?”王賁和縮盱也走下了城樓,笑嘻嘻的看著晉遙。
“怎麼出城一趟還帶回個大寶貝,你也不怕對方玩起我們的木馬攻城計。”王賁笑著想要用手去拍棺槨,卻被神殺劍士攔下了。
“什麼情況?”縮盱看到了晉遙的臉色不對,急忙拉了王賁一把,收斂了笑容問道。
王賁也看出了晉遙臉色的陰沉,急忙收斂了神情,小心地看著棺槨,著其中不會是晉遙父親晉鄙的屍骨吧?
晉遙深吸了口氣,然後看向了縮盱。
“彆這麼看我!”縮盱被晉遙盯著,也有了不祥的預感,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這……裡邊,是,我,父親?”
晉遙閉上眼,點了點頭。
縮盱看著晉遙的點頭,瞬間童孔放大,直接衝到了棺槨前,卻又顫抖地手緩緩推開了棺蓋,卻又彆過頭不敢去看,猶豫了許久,才緩緩咬牙看向了棺槨之中。
他多麼希望晉遙又是曾經的吊兒郎當的騙他,其實裡邊是空的。
可惜,沒有,縮高死灰的屍首就靜靜地躺在了棺槨之中。
“是誰!”縮盱沒有大吵大鬨,冰冷沙啞地看向了晉遙問道。
“魏無忌!”晉遙緩緩說道。
“好!”縮盱點頭,一言不發,讓神殺劍士將棺槨送回他的住處。
“真的是他的父親?”王賁還是難以置信地看著晉遙。
晉遙坐在路旁,也是沉默。
王賁也沒有再說話,這一戰,就很淦,他們決策層一共就三人,結果呢,三人中就有兩人跟信陵君有著殺父之仇。
“擂鼓,點兵,我去殺了魏無忌!”王賁很生氣,直接轉身就要帶兵出城去殺了信陵君魏無忌。
他的朋友不多,生死袍澤也就這麼兩個,可是卻沒想到要親眼看著兩個兄弟的父親就這麼死在魏無忌手中,再好的涵養也無法讓他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