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簡妤拿出紅色瓷瓶,將其他小瓶子收好,然後對周嘉良道:“把褲腿挽起來。”
這時候周嘉良終於說出來自簡妤來後的第一句話:“母親,你要做什麼。”
“給你上藥呀,不然等下回去肯定會腫。”
簡妤見周嘉良傻乎乎的,她索性自己動起手來。
周嘉良看著簡妤將瓶子裡清清涼涼的藥膏,抹到自己的膝蓋,動作小心翼翼,眼神裡滿是心疼。
“你這孩子太實誠,瞧瞧這膝蓋青紫得嚇人,藥待會回去不能擦,明天早上它自己就吸收了,不會腫起來疼痛難忍……”
聽著耳邊輕聲細語的叮囑,周嘉良有些出神,從來沒人對他這樣。
在軍中長大的周嘉良,可以說是從小在泥坑裡摸爬滾打,受傷了自己敷藥,第二天照樣起床活蹦亂跳,眼下這一片紅腫算什麼,他手腳脫臼都能自己安上呢!
軍中的爺們都是這樣,哭哭啼啼會被笑的。
周嘉良自小身處在男人堆裡,哪裡感受過這般溫柔的照顧,他小臉嚴肅,神情凝重,看似板著臉不樂嗬,發紅的耳根卻暴露出了小世子的無措。
“母親,皇上罰我跪著。”
抬眼對上簡妤關心的眼神,周嘉良咽下了後半句——抹藥也是白抹的。
“皇上說罰跪到景王妃回來為止,我回來了你當然就不用跪著了。”
又是不一樣的!周嘉良心裡默默地想。
他在跪著的時候,總會有人來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什麼動手,也有人提到景王妃,說讓他不要抱有僥幸心理,並不是景王妃回來他就有人撐腰了,這事鬨得太大,誰都不會願意趟這混水。
而且景王妃就算是管,不僅不會帶他走,還會被連累跟著一起賠罪認罰。
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的宗室族人們,對一個六歲孩子,可謂軟硬兼施。
周嘉良敢在藤子脈和何冠麒報上身家姓名後還敢動手,說明他就不是被嚇大的,自然對其不為所動。
而且他們說得都不對,景王妃根本沒有和他一起跪著,甚至還帶著他坐下了。
“我打了藤子脈和何冠麒,他們好像背景很大。”
周嘉良對簡妤說著,他以為對方可能是不知道情況。
“聽說了,藤子脈在床上下不來,何冠麒門牙少了半顆。”
簡妤點頭,然後歎了口氣,想到接下來的扯皮,她就覺得麻煩。
原本三分偏小世子的心,現在已經有八分了,連罰跪都不知道偷懶的傻小子,肯定是被欺負的!
隻不過是拳頭比較大,所以打回去了!
“不怕,咱們先回家好好睡一覺。”
今晚見到的如果是一個百般推辭,滿嘴謊言的小世子,簡妤或許還不會那麼心疼,她一來便看到小小的人兒孤零零跪在這裡,膝蓋一片青紫,呆愣愣看著自己連狀都不會告,叫他坐著他還說得罰跪……
對這樣的孩子簡妤沒法不心軟。
對小世子來說,偌大盛京很陌生,同時,簡妤也想讓他知道,在景王爺沒回來之前,景王妃是他能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