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死。
黑暗中,沒人發現李進倒下了,倒在了韓況的腿上。
此時韓況的臉上還留著臨死的猙獰,就像在嘲笑,看著死在自己腿上的李進,笑他也難逃命運。
而殺人者,張衝是也。
之前張衝護著孫遜,撿起一把燭台,就劃破了大帳。
他剛把孫遜推出去,就看到李進在殺韓況。
他靈機一動,就把手裡的燭台甩了過去,又把背後一直隨聲攜帶的手戟也擲了過去。
他發現這個金手指一個附帶功能,就是即使是在黑暗環境,他也能看到那彈窗。
所以,頂著個彈窗的李進,在他眼裡如掌上觀紋,沒有任何迷霧。
也因此他才能一戟精準擲殺這虓虎,做到了呂布都沒能做到的。
看著提示“你擊敗李進,繼承其馬槊術,貫通”,張衝的喜色再也耐不住了。
但突然,之前一個被他摔飛的李家武士,手上拿著長矛就捅刺過來。
張衝完全沒準備,一下子僵了。
就在這時,已經出了帳外的孫遜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進來了,他一把推開張衝,自己被長矛捅了個貫穿。
張衝看到這個場景,目眥牙咧,牙都要被他咬碎。
他掀起一角案桌,揮起十二分勁,自上而下,把那李家部曲腦殼拍碎。
他抱著軟在那吐血的孫遜,淚再也止不住。
他真傻,他為什麼總是這麼急功近利,他從頭到尾隻是為了自己,完全不顧彆人生命。
從一開始救那個袴褶漢,他就隻想著貪圖這人的技能,完全不知道他那樣做,就在拿全船人冒險;
還有在韓況的船上,他明知道對麵是個大人物,能決定他們一船人生死,但他還是為了自己所謂的現代人的驕傲,得罪了人。
再到現在,他明明已經帶著孫老頭殺出來了,他還是忍不住貪念,非要去擲殺那李進,害了老頭性命。
張衝,你真是一個自私的人。
可能你總覺得自己能來此,必有一番氣運,所以行事無忌,但殊不知,卻害了多少無辜性命。
張衝抱著孫遜一直在那哭。老孫頭,慘然笑著:
“二子,你走吧,到時候和我那孫兒和老妻說,就說他家那老孫頭沒回來,就怪外麵太精彩了。
年輕的時候沒能走出去,老了總要走一走吧。哈哈……咳~咳。”
說著,還不斷在吐著血。
聽到走,張衝立馬醒,嘴裡念著:
“對,走,我帶走出去,咱們都回家。”
說完,張衝一個使勁,就把孫遜抱起。
這一抱,孫遜又吐了一個血,直噴的張衝滿臉,仿佛惡鬼出世。
張衝沒任何反應,抱著孫遜,一路健步。
還沒走多遠,就看到度滿和小爹,領著一班人在四下點火。
他們看到一個滿臉鮮血的漢子,一路奔過來,好似從陰間殺回的惡鬼,儘嚇了一跳。
等走進一看,才知道是張衝。
他們看到張衝懷裡的孫遜,心裡一緊,還待要問。
張衝直勾勾的盯著丁盛問:
“你是本地人,知道怎麼逃不。”
丁盛本就怕張衝,再被張衝這殺氣騰騰的樣子一問,嘴都哆嗦了。
他換了幾句,才囫圇說了個完整的話。
他的意思是,漕船是回不去了。
因為李家部曲早在他們一下船,就派兵守在了碼頭,此時那裡人最多,去哪裡是死路。
現在隻能向著東走,這附近有個大野澤的支流湖泊。
那裡蘆葦密布,港汊橫行,沒有向導,怎麼進去都會迷路,一直是盜賊的家園。
而湊巧的是,他就認識路。
聽到丁盛這麼靠譜的建議,他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看了看眼前這小隊人,除了他們船的,還有十幾個眼生的,顯然是彆的漕船的榜夫。
之前他們隻有哨棒白挺做武器。
現在不說人手一把環首刀,也各個刀槍劍戟在手,甚至像他們船的榜夫們還一人背了袋粟,顯然今晚他們也彆有一番故事。
不過,現在不是寒暄問這些事的時候,他們要趕緊逃出營地,在看看孫老頭的傷勢。
就這樣,他們在丁盛的向導下,向著東邊三十裡外的蘆葦澤奔去。
此時,大帳裡的廝殺聲已經結束,李典也發現他的叔叔死了。
李典紅著眼,正嘶聲怒吼,他讓被俘的濟北王衛隊跪成一排。
每到一個人麵前,他就問一句:
“是你扔的手戟?”
被問的,或磕頭搗蒜,或大義凜然,或麵如死灰,但統統被李典一刀梟首。
此時,大帳裡,碎肢,頭顱,屎尿,血汙混在一起,讓這裡變成了真正的屠宰場。
這時,一人從外進來,看到這幕險些驚叫,隻看到李典臉色,才生生咽下去。
他在李典耳邊說了幾句。
李典,更氣,又砍掉了一腦袋,接著對帳外吼道:
“都備馬,和我追,那些狗賊一個也彆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