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任筠確實叫細狗,他這名是自己請先生起的。
細狗來自雷澤邊上的句陽縣,他是被人從澤邊撿回水寨的。
當時他已經餓昏了頭,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擺在水寨廚寺了。要不是一個姓任的老軍見他可憐,留他做了輔兵,細狗也沒後麵的故事了。
細狗一開始長得是又瘦又長,後來不知道誰先叫他細狗,這諢號就因為過於貼切而傳開了。
但隨後幾年,不知道是不是在廚寺做活吃食好,還是本就應該這樣,細狗長得是越發粗壯。
後來,任軍頭就使了以前的關係,抬舉他去了前寨做了名正兵。
這些年混下來,有手段,夠機敏,這細狗也拉起一部水寇,時不時就嘯聚鄉野。
後來任老軍死了,也沒個兒,細狗就請人改名,就叫任筠。
但寨裡沒人在乎他新名,還是叫他細狗。狗就是狗,改名也沒用。
細狗殺完了二部賊首,又將其部不聽話的統統搠死,才令人支起降旗,正式向坡下的石將軍投降了。
張衝怎麼也沒想到,坡上的水寇竟會投降,他頓兵坡下耀武,隻不過是為了能和賊首談判。
他知己兵未朝食,不耐久戰,又知這夥賊寇隻是客兵,現在正主亡奔,他們沒任何理由要和自己在這激戰。
所以,張衝耀武,圖的就是兩方罷兵,但誰知道他們竟然投降了。
楊茂在張衝旁邊,見此懷疑:
“渠魁,這坡上水寇會不會有詐?咱還沒打,他們就投降了?”
張衝也有慮,他之前觀兵,知道這夥水寇不是弱兵,所以也有點認同楊茂的看法。
而就在兩人猶豫未定時,身後薛氏壁壁門大開,一牛童牽著頭黃牛載著度滿就奔來了。
牛童正是田俊那幼弟,田小勇。
之前度滿要騎牛出壁,但他不會騎,怕弄不好這牲口,田小勇就自告奮勇,請牽牛領度滿出壁。
度滿一路顛簸,從陣右繞道陣前,等到了張衝這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喘息說:
“渠~渠魁,這坡上賊是真降,我在壁上看得一清二楚,這夥水寇內訌了,剛殺了批人。這必然是要降的殺儘了不降的。請君萬不可猶疑,使壯士沮心。”
張衝一聽,立馬明白,隨後夾馬到陣前,他要會會這個賊首。
正如度滿猜的,此刻細狗焦躁難安。
在坡下,隻帶著三人就下來的細狗,見
他登時就想起了一幕,那是前雷澤水寇的大渠魁,後來被人火拚,隻帶著心腹部曲出了澤,要投成陽令。
但後麵這些人的首級就被掛在了城門樓上。
是啊,我真傻,我咋沒想過這石將軍要是會殺俘呢?想到這,細狗額上的汗涔涔往下淌。
這時候,他幾個心腹又一人說了幾句,都是覺得是不是太危險了,要不先回去。
再也耐不住的細狗,扭頭就要往後麵奔。要不是,張衝騎著馬已經過來,細狗可能真就回陣了。
見張衝一人過來,細狗又不跑了。
說實話,他還挺好奇這個石將軍的。畢竟誰又不愛這種能斬將奪旗的豪傑呢?
張衝踱馬而來,遠遠就看到了細狗,就是之前他觀陣的時候,能精通環首刀術者。
離著二十步,張衝就下馬快步走向細狗。
你們知道細狗當時是什麼感覺嗎?
“龍行虎步,然若神人,望之氣奪。”
隻是細狗沒這麼文化,隻一句:“這是個英雄。”
所以,細狗沒待張衝走進,就撲通跪下,再不敢看張衝,隻口拜:
“賊魁任筠今日方知君威,請息雷霆之怒,願率所部乞降。”
張衝一把將其撈起,彎腰拍了怕他膝蓋上的塵土,撫背溫言:
“任君,你能識大義,棄刀兵,我歡喜還來不及,又如何會怨懣。
你看我身後,哪一位不是我的手足弟兄,折了任何一人,都要痛煞我。
現在不用刀戈,就使我兩家俱為一體,我如何不歡喜。
而且,你我本就不是外人,你是賊我是寇,在這捉對廝殺,豈不是讓成陽的豪強們譏笑。
所以,任君勿要不安,自此,你我就是一家人。”
見細狗不時點頭,張衝趁機說:
“任君,不如先帶我入你軍中,也讓我見見雷澤的好漢們。”
細狗一聽,慌了。他立馬替張衝著想,勸道:
“不敢瞞石將軍,因為投降的事,我剛火拚了其他二部的首領,現在軍中人心洶洶,我怕有悖逆,不識天命,君單身入營,如何能行。”
張衝哈哈一笑,挽著細狗的臂膀,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