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臧霸率本兵衝到最前隊時,戰鬥已經結束。
被他委以排陣先鋒的是孫氏兄弟,這會孫觀正用袖口擦拭著環首刀上的血漬。
臧霸立馬問:
“嬰子,遇賊了?”
孫觀搖了搖頭,無奈道:
“也不知道是何部的,就在山上衝咱們射了幾箭,然後就跑了,我兄已經追過去了。”
臧霸疑惑了:
“那你刀上這血哪來的?”
孫觀指了邊上一具無頭屍,努了努嘴:
“那,之前這卒子一聽有賊,就往後跑,我見他竟然敢在我孫觀手下臨陣脫逃,我豈能容他?一刀就把他梟首了。”
臧霸頷首,這孫觀雖是山寮出身,但這治軍還是頗嚴的,很好。
隻是當臧霸看著那人的凋枯失血的首級,越看越覺得眼熟,哎?這不是我的護軍嗎?
辣娘,突然意識到孫觀斬得是自己插在前部的護軍,臧霸就想翻臉。但看到孫觀那滿臉不知何事的表情,臧霸就忍住了。
也許這嬰子真不知道此人是我護軍?也許這人見有賊來犯,就想折回後軍通報,反被這孫觀當成逃兵給梟首了?
就在臧霸在這拿不定主意時,孫康帶著數十名山寮氣喘籲籲得返回了。他見臧霸在,立馬就通報了剛才的情況。
“我帶兵追過去時,隻看到這夥賊的背影。他們迅捷如風,如履平地,然後你再看著箭失。”
說完,孫康遞過來一個簇新鐵箭失,邊道:
“這夥兵一定是那石將軍的斥候,我估計他們就在幾裡外。我們要早做準備。”
臧霸摸著這鋒利的鐵箭頭,若有所思。然後便命全軍加速出山,在山口外紮砦。他們要以逸帶勞。
三刻,臧霸等琅琊魁帶著六千軍勢就排出了沂魯群山,開到了一片高地起伏的丘陵之間。
隻見此地,前為巍峨泰山,右為魯山群脈,這兩群山正似人的右臂彎將這片丘陵地抱在懷中。
遠處還能看到一條彎彎玉帶從西南緩緩飄入泰山,它就是著名的汶水。
臧霸前出的這片丘陵地就是整個泰山郡最膏腴的土地,這汶水兩岸滋潤著數萬頃土地。
實際上這裡也是春秋時齊魯兩國交戰的古戰場,此地本屬魯國,齊國覬覦這片膏腴田土,屢屢發兵征討。
所以,自古就有“齊魯必爭汶陽田。”
汶陽說的就是此地。
這會臧霸正在一處土坡上看這遠處地勢,他要尋找各兵砦的落點。
他現在有兵六千,完全可以多點紮砦,這樣更能有效控製一整片地域,利於調度機動。
臧霸的兵法師從其父,又從山中曆練,自不是那隻有一腔血勇的鬥將可比,隻看了片刻。他就開始調度所部紮營。
首先,臧霸以沂魯山口為後路,將兵力全部沿著外圍丘陵布置,構成一條四裡狹長的弧形防線。
在這個弧線防線內,還有幾家鄉豪的塢壁,臧霸早已命孫氏兄弟前去擊破。
之所以分兵陷壁,一方麵是獲得補給,但更重要的方麵是,到時候這些原鄉豪的塢壁正好可以作為他的後備大營。他的本陣就可以作為全軍機動後備駐紮此地,隨時支援前方各砦壁。
然後開始點麾下眾將去各嶺崮紮砦。
西北五處嶺崮,他點了吳敦、潘大、阮仲等琅琊賊魁領兵一千落砦。然後正北麵四處嶺崮,他點了孫氏兄弟,為其補琅琊賊六百,合兵一千落砦。最後是東北處六道嶺崮,臧霸選了剩下的新投軍的沂魯山寮眾二千落砦。
說實話,他也不放心這些新投軍的山寮眾實力,所有將他們放置在離出山口最遠的地方。
至於臧霸,典其最精銳的老賊兩千,就駐紮在整個防線後的三座塢壁內,也是最靠沂魯出山口的位置。
一名合格的將領,未慮勝,先慮敗。臧霸駐紮此地,真事有不協,也是他臧霸第一個撤回群山。
其他賊魁隻有戰陣之勇,哪懂臧霸這個臟心思,遂得令,開始往各自山崮,修營紮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