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不斷有背旗入帳將最近形勢和張衝一一稟告,直到趙娥端著食盒進來,張衝才把這些情報聽完。
總結下來,就是現在已經出現了對泰山圍剿的征兆和萌芽,但形勢並沒有嚴重到他預期的那樣。
其實也是,以漢庭這種官僚機構的反應,真對張衝采取有效的圍剿估計也是下半年了。但泰山太守張舉的行為有點讓他警惕,他和鮑氏對汶陽田的覬覦遲早是要對自己下手的。那麼與其如此,為何不主動出擊?
等等,主動出擊?對啊。
此刻張衝突然撥開雲霧,他之前的思路一直是守,等漢庭發兵來攻,最後依靠泰山群山的地理優勢,和漢庭遊擊。
但誰說他隻能守的?他完全可以主動調兵到外線作戰,不斷打擊泰山周邊郡縣的有生力量啊。既可以趁著敵人沒有聯合時各個擊破,又能在戰鬥中茁壯自己。
他之前一直被太平道的甲子年起義給局限了思維。他之前總覺得在甲子年前,不要主動攻擊,這樣不利於太平道的大事,也提前給太平道做了前驅。
但實際上,此刻對他來說,太平道甲子年起義對他來說不再是約束。既然如此,為何不主動出擊呢?
至於會不會為太平道吸引火力,為他們前驅,他張衝是這麼想的。他現在的體量和太平道來比,完全不值一提。等後麵太平道起義後,漢庭還是會主要進攻太平道。相反,現在他主動進攻,還能獲得首義的名分,到時候在教中的威望也會大大增強。
至於如何向教內解釋,張衝完全可以和教內這麼說,就是他們泰山方不以太平道的身份起事,這樣就不會暴露太平道了,而且這樣還能幫教內提前試一下漢庭的實力。
張衝反複想了這事非常可行。立馬就讓蔡確去召集眾將,讓他們來大帳議事。
至於,他們外線作戰的第一個方向,張衝也想好了,就以這個泰山太守作為磨刀石。
泰山郡,奉高。
此時一輛牛車緩緩從東門入城,破舊的車蓋飽受歲月的痕跡。
牛車剛過去,就有兩個門卒偷笑著,互相打趣。這時候東門長走來,看到了,訓斥道:
“笑什麼,好好勘驗,最近府君反複說,要嚴查泰山盜奸細,眼睛都放亮點,要是誤了乃公的事,到時候把你們皮扒了充草。”
這兩門卒也是老油子了,和東門長熟路的,也不當回事,隻笑著應:
“門長,你看剛那車,就那老牛拉破車,我都擔心車散在半道上。然後你在看車裡的人,跪坐的筆筆挺挺的,一副好架勢。都這樣窮酸了,還擺著這樣個架勢。是哪位啊。”
東門長自然知道這二人說的是誰,他之前在壁後就看到這人了,隻是他故意不出來,就是不樂意見此人。
東門長見二人問,也笑道:
“你們知道前段時候讓我們沒辦法給入門的商旅抽錢的是誰不?”
兩門卒儘搖頭,後來見門長神色才明白過來,齊齊指著正遠去的牛車,道:
“是他?”
東門長點頭,說著還指著那頭老牛,和他們譏諷道:
“你看到那頭老牛了不?這老牛還是頭賢牛呢。這人以前在邊上縣做縣丞的時候就架著這頭母牛上任的,後來這母牛生了個小牛犢,等他遷到咱奉高的時候,就還是騎著那頭母牛上任的。”
那門卒中的一個疑惑了:
“那牛犢咋不帶走?賣了?”
門長也笑道:
“問得好,不然叫賢牛呢?當時也有人這麼問這人的,這人說他這母牛吃的那縣的草,喝的是那地的水,生下的牛犢自然也就是這地的。所以他怎麼上任的就怎麼離任。”
聽了這話,另一個門卒不禁讚歎:
“那這人是個賢吏啊。”
見東門長臉色陰了下來,他又趕忙解釋:
“門長,你也賢,你也賢。”
東門長直接罵了:
“賢有個雀用?斷了咱們的財路,我管他賢不賢呢?你兩也機靈著點,他再賢也沒給你們多發三鬥粟,念個屁的好。彆忘了,是誰給你們發粟的。”
說完,東門長心裡還是一股憤滿,這人剛做了泰山郡丞就整治他們這些門長,非要他們不許勒索入城的商旅。他就是瞧不上這種所謂的清官,滿口這個不許那個不行的,他也不想想,上麵就發了這麼點粟,但又讓他加緊嚴查來往行人。
這乾活多了,可不就要招人?但招了人還是隻給原先數量的粟,他不在往來商旅中抽錢,那些多出來的弟兄誰來養活?
清官清官,我寧可你是個貪官,隻要你能帶著我發財就行。
總之,東門長將這個泰山郡丞給嫉恨上了,畢竟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父母之仇又不共戴天。現在你是泰山郡丞,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但你個外來戶也想在咱們泰山坐穩?
他料此人性格背景在這個位置上根本就做不長,他已經聽他在曹寺當值的二哥說了,府君也瞧不上此人。到時候,等此人被褫奪了,他再找機會報此仇。
那這位端坐破牛車,又得罪了東門長的的人,到底是誰呢?
此君不是彆人,正是琅琊陽都人,諸葛珪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