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野亭是距離奉高城三十裡的一個大亭。也是奉高東麵的一個前哨點,曆來西出泰山的賊寇都需要打破此亭才能繼續西進。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此地正好處在奉高和長勺圩的中間。奉高與長勺相距六十裡,一般而言,一隻大軍在正常行軍中為了保持戰鬥的體力,一般隻會日行三十裡。所以如果敵軍攻破長勺圩後,即便要想攻擊奉高,也需要在太野亭這邊修整一夜。
也正如此,太野亭除了緝盜的正常職責外,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軍事警備。所以,此亭修的特彆堅固,其編製也比正常亭部要多三部。
一般而言一個亭部正常滿編吏就是五到六吏。其中亭長、求盜、亭丞、亭候、亭椽,但太野亭就還有亭卒亭卒十人。而且一旦遇警,亭長以這十人亭卒還能再召附近鄉裡戶的壯丁,少則數十,多則過百。到時候依靠亭社的堅壁,守砦是綽綽有餘的。
但這會的太野亭卻是火光衝天,在日頭西沉中,照耀著天空如血。
李大目的兩個曲將張南和王罕這會正帶著所部打掃著戰場。這次張衝將前鋒的任務交給了素來穩重的李大目。
他帶著張南和王罕於當日申時抵達了太野亭,那會太野亭已經砦壁緊閉。壁上的亭長當時還叫囂,說什麼,今若束手歸順,父子猶有相見之日。而若執迷不悟,死無葬身之所。
話都說到這了,李大目已知這壁是非打不可了。他令王罕負責蟻附攻壁,張南所曲負責在陣後遮掩。
李大目這一部是全軍十部中的主力部,士卒精銳,光披甲士就有百人。此外這部中鬥將雲集,光張衝給李大目揀選的善兵刃的勇將就有二十多人,可謂是張衝麾下的一隻勁旅。
而李大目手下的兩個曲將也是張衝特彆看好的兩個後勁。其中張南自不用說,之前公孫七圍攻望周峰時,他獨自突圍展現的膽魄和才智,已露崢嶸。再加上他是張衝的同裡人,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而另一個曲將王罕亦是如此。在土鼓城外他所展現出的見識就已經遠超同儕,更不用說他還有一手精湛的矛術,已達精通的程度。
李大目選王罕先攻就是用其勇銳善攻。
王罕這邊得了令,就喊來了手下的兩個屯將,一個叫鄧恒,一個叫李農,都是泰山的山寮眾中脫穎而出的勇士。他們手下各自有一隊五十人的山寮拔刀隊。這些人生在大山、長在大山,跋山涉險如履平地。
就比如一個一丈多高的壁,正常人非要用梯子才能爬上去。但這些山寮拔刀隊呢?各個幾步助跑,輕盈一躍,就能輕鬆翻過去,就是這麼善躍。
王罕之前已經在亭壁下大致看了壁上的守軍人數。說實話,人不少,百來人是有的。但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土雞瓦狗。
當時他眼神掃視他們時,就沒有一個兵是敢與他對視的。就這樣的魚腩如何擋得住自己麾下的銳士。
所以,他點了鄧恒做第一波排頭,帶著他手下的五十人山寮拔刀隊先攻。而李農帶著麾下人扛著打造的雲梯,在
這邊王罕調度兵力時,那邊太野亭壁上的亭丞顫顫巍巍的看了眼
“亭長,這些兵好像真要攻上來了。”
亭長眯著眼,嗯了聲,沒再搭話,氛圍都在凝固。
那邊上一個亭卒突然插了句話:
“亭長,賊兵精銳,但輕視我等。我等正可出其不意,出壁擊賊。賊無防備下,必潰,這樣咱也能把城守住。”
這話一出,老亭丞就一個哆嗦,看到說話的就是新來的張闓,他父親就是本亭亭卒,他最近剛從他父親手裡接過班。
見這小兒無狀,老亭丞直接怒斥道:
“你個娃娃,懂個什麼兵。還不下去。”
那張闓不服氣,還要再說,那邊他父親的幾個同僚忙拽著他的衣袖,示意彆再說話了。看到幾個叔伯都是這個意思,張闓才眼紅地彆過了頭。
老亭丞見張闓乖服後,才滿足的又對亭長道:
“亭長,小張無狀,不知從哪讀了無用的死東西。按他那樣做,是要害死咱們的。你看看咱們這些兵,都是附近的裡戶黔首,哪動過什麼刀戈,你讓他們守守壁,裝裝樣子還行。你讓他們跟著我們衝敵陣,那怕不是得屎尿都要嚇出來。”
聽了這話,亭長慘笑:
“那老孫,你說咋辦。咱們這樣守,肯定是死路一條的。”
聽了亭長這話,老亭丞腹誹,你也知道死路一條啊,那你剛才衝們嗎?
但說埋怨的話已是無用,這老亭丞想了想,到底還是想了個辦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