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殷本來還在艱難守著這麵壁,等一看北麵那壁破了,知道再也守不住,隻帶了兩個扈兵,就悄然退下了壁。
隨著北麵壁告破,田俊、任筠、奚慎率著突騎,直接從破壁口如潮水般湧入。他們矛矟所過之處,血肉橫飛。不過三個呼吸,他們就已經突進了砦壁內百步,直接殺到了龐遵所在的中軍。
到這個時候龐遵才率領五百老卒和一百騎隊開始向田俊等突騎衝鋒。一時間,人頭翻滾,馬嘶人嚎,殘屍遍地。
就在這方寸間,鐵骨朵、巨斧、矛矟上下揮舞,人類的殘忍和勇氣在此時此地上演得玲離儘致。
奉高率先頂不住的,將門子的龐遵此刻怒目嗔舌,戟指張目,一刀砍死一個隻是衝鋒時稍微遲疑的兵,就大吼:
“誰敢退一步,斬!”
軍心一肅,龐遵又開始下令:
“今日之事,有死無生。步槊居前,刀斧隨我衝鋒,弓手攢射,騎兵給我擋住北麵突騎。就是死,也給我死在那。”
他邊上的騎將是他的族叔,隨他父親參加過平羌戰,這會深深看了眼自家侄子,一揮背旗,就向著田俊他們突騎兜頭衝鋒。
戰馬相撞,筋骨催折,奉高騎軍向死而生,就這樣硬生生都從田俊突騎的細縫中鑿了出去。
見此壯行,龐遵大喜,他在後陣嘶吼,鼓舞士氣:
“看到沒,隻要有勇氣,對麵就是土雞瓦狗。給我殺。”
但隨後他看到的場景直接讓他崩潰。
他那族叔帶著騎兵鑿入敵騎後,並沒有折身再衝,而是順著破壁處一路疾馳,眨眼間就沒了身影。
此刻龐遵手腳冰涼,族叔他帶著騎兵跑了。
田俊並沒有打算放過那竄出去的敵騎,轉首就令任筠帶著百騎去追殺過去。隨後長嘯一聲,身後眾騎紛紛從褡褳出掏出手戟,齊齊擲出。
本就氣沮的奉高五百老卒,被這波手戟直接給打削掉了一層。
田俊等騎拋擲過後,縱馬穿軍,撞得奉高兵們是人仰馬翻。然後田俊他們又轉馬兜回,又開始了一波拋擲。
隨後是奚慎,他帶著眾騎繞著這五百兵,箭如飛蝗。一時間,奉高兵陣內慘叫聲不絕於耳,驚懼嚎哭者比比皆是。陣中的龐遵帶著扈兵,對著那些哭嚎者就是一陣狂殺,邊殺邊喊:
“敢亂軍心者,斬!”
但他話剛落,被殺剩下的奉高兵轉頭就罵道:
“斬你母,你個姓龐的,殺敵沒本事,殺起弟兄們是一點不留手。弟兄們,與其被這姓龐的斬,不如我們現在就殺了他,直接投降。”
此言一出,眾人齊齊附和,
“好”“好”“要這姓龐的死,給我弟報仇。”
隨後田俊就看到,眼前的這些奉高兵就開始內亂了。他們相互擠在一起,短兵相接,手起刀落,人頭滾滾。
龐遵看到這些亂兵,在看到外圍虎視眈眈的敵騎,頭昏眼黑,他怕了,直接對那些亂兵吼道:
“弟兄們,賊寇殘暴,你們就是投了,也是要死。隻有咱們弟兄們萬眾一心,一齊殺出砦,隻要到了牟汶水邊的小寨,隻要上了船,我們都能活。”
見那些亂兵還不停,龐遵一咬牙許諾:
“隻要咱們回去,每人我龐家出絹一匹,給錢千錢。都是我們龐家出。弟兄們走不走。”
赤裸裸的重賞讓亂兵們遲疑了。但那個領頭先反的急了,這姓龐的不死,那他就死定了。他直言道:
“弟兄們,彆想衝出了。咱們唯一的活路就是拿這姓龐的腦袋投降。至於他說什麼賞賜,你們不知道奉高營的那幫老革都幾個月沒有餉了?信這些綬帶?弟兄們跟我殺。”
最後無論龐遵說什麼,他還是眼一黑,被取了腦袋,成了亂兵的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