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相陳逸修這座營砦時,並沒有聽從幕府的建議修成雜亂交錯的格局,反修成四四方方,各隊帳幕搭的橫是橫,豎是豎。這看起來是美觀,可一旦遇到敵襲,就太方便敵軍突進穿插了。
快,太快了。
此時泰山軍突騎就是如此,得益於平整筆直的營道,泰山軍十六個騎隊狂衝亂搠,尤其是張衝,手上箭失就沒停過,每一箭必殺魯國兵一軍吏。
沒了軍吏的組織,剛剛組織起來的魯國兵哪還能在呼嘯的戰馬群中維持住軍陣,紛紛潰散。
彆看隻有八百騎,好像聽著不多,但在魯國兵眼裡這就已經是地動山搖的規模了,沒有任何人類有勇氣在這個規模的馬群前站得住。
而且這裡麵起的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張衝本人。為何他帶隊戰術衝鋒時,從來沒打過敗仗?因為他每每就是挑著敵軍基層軍吏殺。如果說軍卒是一隻軍隊的血肉外,那軍吏就是軍隊的骨架。骨頭打斷了,肉還怎麼立得起來。
而在張衝的眼中,所有軍吏無論是否換裝隱匿都是無所遁形的。而哪隻戰術小隊能經得住張衝這樣殺?
和張衝編在一個小隊的小騎將王當此刻就一個感受:
爽。
跟著渠魁衝,他們隻需要對敵軍懵頭殺就行。就拿剛剛他們衝垮的魯國軍陣來說,本來還算嚴整,雖然還是沒甲,但也是能勉強阻擋他們一會了。但渠魁騎在馬上,對前麵敵陣,兜頭就是三箭,然後那軍陣的士氣肉眼可見的萎掉了。
隨後王當跟眾騎就是三招,撞,搠、踩。
片刻後,留下一地屍體向著下一波敵兵衝鋒。
王當自陣前投降張衝已經過去了兩年了,但現在還隻是個隊將,不是因為他不努力,而是因為他們突騎升遷是最難的。主要就是擴編難。本來內郡地區找到好騎手本就不容易,張衝還要優中選優,是以作為最早建製的突騎屯,四年下來才不過攢出來個八百騎。
但有一說一,王當現在做個隊將已經很滿足了。隊將能領五十騎,已經可以單獨執行軍務了。不要怪王當不想當將軍就認為他不是好兵,實在是突騎隊裡各個習練刀兵,什將以上皆是精通。在含金量這麼高的部伍中,升遷本來就是難事。
眼見著泰山軍就要殺到中軍,終於有一彪騎兵穿好甲衣挺矟衝了過來。雨水朦朧中,隻見為首騎將,頭戴赤幘,跨如龍寶馬,挺一把一丈八尺馬矟如猛虎衝來。
其人在雨中吐氣如霧,咆孝到:
“俺乃魯國尉孔安國,宵小賊寇,還不死來。”
其後一彪扈騎皆挺矟高和:
“還不死來。”
“還不死來。”
呼聲震蕩雨幕,整座營砦都為之一動。
但麵甲下的張衝,根本不搭這人,催動韁繩,胯下怒龍激起泥水無數,就挺著矟向著孔安國衝鋒。
孔安國呀呼一聲,一矟就捅了過去,張衝輕輕避過,也一矟砸向了孔安國。但這孔安國到真是不凡,竟然能躲過張衝著風雷一砸。
然後二馬交替而過,就在此間,張衝猿臂一伸,直接將孔安國連人帶甲小二百斤給拉到了身邊。
孔安國被抓著淩空,雖驚不慌,腰下使力就要墜下地。他已經做好打算了,就是砸在地上,也不能再被這賊將抓住,不然他隨手抽把長刀就能將自己捅殺了。
但他搖了半天,卻發現那賊將抓住他衣甲的膀子竟然紋絲未動。然後他就被這賊將摟進了咯吱窩下,然後咯吱一聲,孔安國的世界就黑了。
原來張衝竟然硬生生就用胳膊扭斷了孔安國的脖子。
一代勇將孔安國,被抱殺於泗水之東。
孔安國的死預示魯國兵的抵抗進入尾聲。魯國兵本就孱弱,又被在睡夢中突襲,還在雨中淋得透心涼,早就沒了抵抗之心。
孔安國已經是少有的勇士了,他死了,彆說其他魯國兵,就是隨孔安國一起衝鋒的那班騎兵都潰了下去。
隨後,戰場上不斷有魯國兵放下兵刃,不斷有旗幟被呼嘯的泰山兵砍落,而此起彼伏的討死聲、俘將聲遍於這泗水之東。
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