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水西岸,漢軍最後一隻成建製的軍隊也撤退了。
半個時辰前,有皇甫嵩軍團的潰兵遊過潁水,投到了朱儁軍團。朱儁等將終於知道了皇甫嵩軍團的始末。
皇甫嵩生死不知?對岸的泰山軍竟然來了?
之後,越來越多的潰兵到來,更多的戰場細節為朱儁等人得知。最後眾將商量了一下,承認了此戰,漢軍再沒可能與潁陽的太平軍對戰了。
但關於撤往哪裡,眾將爆發了激烈的衝突,尤其是護軍傅燮堅決要和左中郎將部靠攏。但其餘諸將都不同意,可以這麼講,皇甫嵩的中軍校尉趙融獨自拋棄朱儁軍團的行為,已經讓孫堅等悍將對左中郎將部充滿了不信。
而朱儁也不想回兵,那是失敗。與其撤往後方受朝廷申飭,不如繼續挺近汝南。在那裡連接當地豪勢,直接攻擊黃巾軍的後方。到時候再吸收淮泗一帶的郡縣卒,還是能再殺回來的。
朱儁這個決定,諸將都沒有異議,尤其是孫堅對淮泗地區非常了解,更是支持。至於,護軍傅燮再不是不同意,主帥決定如此,也隻能遵命了。
就這樣,半個時辰後,朱儁拔營而走,連戰場都未打掃。
之後,無論是西岸的汝南黃巾還是東岸的潁川黃巾,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漢兵退了,留下了滿戰場的輜重。
那還等什麼?搶啊!
潁水東岸的戰場輜重和俘口自然都是潁川黃巾的,這個自然沒疑問。但是潁水西岸,就有點爭搶的意味了。
泰山軍雖然在後方橫掃漢軍,但到底是人數少,一方麵還要繼續追擊敵人,是以大多數輜重也隻是留在了原地。
原先汝南黃巾內部還在隱隱爭奪渠魁的位置,但當何曼將黃邵就出後,就沒什麼懸念了。
黃邵本就有先渠帥彭脫的遺命,這事是彭脫臨死前當著所有扈兵的麵交代的,想要撒謊非常難。之前最早趕到的何儀不是沒暗示過幾個扈兵,許諾了很多,但最後知道所有扈兵都知道,才作罷。
有眾扈兵佐證,黃邵在名義上就是汝南黃巾新的渠帥。而且在實力上,黃邵也不弱,先是何曼堅定的站在他這一邊,然後兩人找到了劉辟,許諾了一些東西,劉辟也站在了黃邵這邊。.
對渠帥位置有想法的是何儀和龔都,但二者又不和。至於最後還有一健將吳霸,這時候都沒回來,還在停留在東岸。
就這樣,獲得彭脫遺留中軍的老弟兄的支持,再有過半實力派小帥的站位,黃邵成了新的汝南渠帥。
而其人做魁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泰山軍搶輜重。當然,在汝南黃巾看來,這些輜重本就是屬於他們的。
粟、錢、衣、錢、大車、戰馬,戰場上漢軍遺留的輜重堆積如山。黃邵為了坐穩位置,直接就用這樣的方式收買士心。但這讓泰山軍怎麼想?
在汝南黃巾連搶了幾十匹戰馬,泰山軍和汝南黃巾的衝突爆發了。這幾十匹戰馬,是王章麾下的一隻小隊費心從戰場上收攏起來的,因為大部分人都還在繼續收攏戰馬,隻有一個伍人隊負責看守。
然後汝南黃巾就衝上來搶這幾十匹戰馬,與其一匹匹廢力去收攏,這些不是現成的嗎?看到衝上來搶馬的黃巾軍,泰山軍五人小隊連忙上去製止,但都被打了一頓。
尤其是他們的伍長更是被對麵一個粗豪的黃巾小將連扇了六個嘴巴。其人邊扇邊罵:
“驢球,不是看你是泰山方的,直接就把你弄球了。這嘴巴就是讓你長長記性,也敢和咱們汝南方搶。反天了!”
這裡的混亂吸引了在這附近立旗的泰山軍隊將孫虞。
孫虞帶著十幾個人,牽著幾匹抓到的戰馬正往回趕,然後就看到自己留下守馬的伍長何鐵被汝南黃巾抽,其他的還在牽他們的馬。
其人的怒火一下子就燒起來了,蹭蹭就跑了過來,之後一馬鞭就將那個打人的汝南黃巾小將給抽翻在地。
這一鞭直接打得那人皮開肉綻,但他後麵的汝南黃巾卻沒敢護著他。
說到底,這些汝南黃巾還是知道,沒有泰山軍及時趕到戰場,這場戰爭中死得沒準就有他們。換句話說,泰山軍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原先,跟著這小帥來搶馬,那心態就是偷摸著,也是僥幸心思。但現在人家正主來了,不說立馬走人,還要去揍人家,那屬實說不過去。
那小帥被這一鞭抽得毀了容,還要再找回來,但看後麵伴當們的樣子,心裡就知道這事不成,最後其人說了兩句狠話,狼狽走了。
隊將孫虞不屑地看著遠去的那夥汝南黃巾,一口濃痰吐在地上,隨後拉起被打蒙的伍長何鐵,罵了句:
“遇到這種就打回去,龜,就彆想當俺的兵。”
戰場邊緣,原先漢軍中軍壁壘。
泰山軍現在就持節在這裡。不斷有小隊牽著俘口入營,然後送入剛圍好的柵欄裡。
因為張衝決定在潁陽多呆點時日,他要見潁川和汝南的黃巾渠帥們,一起商量下一步的戰略。
所以此時,不少軍吏正指揮著原先漢軍的隨軍徒附和壯丁,重新修造破損的營壘。倒不是要防備誰,但把事情往謹慎的方麵做總是沒錯的。
這會,隨軍的主簿嚴莊正跟著渠魁張衝視察著營地。
嚴莊最近有點春風得意,他的族弟嚴綱在突騎隊屢獲戰功,現在已經做到了屯副,可以說他們嚴氏兄弟,一個在內,一個在外,兩開花。
但心裡再試高興,嚴莊仍認真做著手上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根基在哪裡,此時的他正一絲不苟的彙報著最新的統計數字:
“渠帥,拋開此前一戰俘獲的八百漢騎,現在點檢的俘口有騎卒四百,漢甲士一千四百人,戈戟士六百,徒附一萬二千。另外最重要的戰馬,現在還在收攏,目前入欄的有六百匹。另外,漢軍六座營壘,我軍戰三座,其中軍衣六千件,還剩下的粟米十萬石,錢帛無數。”
這會張衝正走到一座更大的柵欄處,裡麵都是衣衫襤褸的,各色人等都有。
張衝指著問後麵的嚴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