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曹操啊,太奸!
張超之所以如此憤怒,還因為他的族弟張郃,是那次大比的第三名。那曹操還握著張郃的手不放,不是他差點和曹操翻臉,這五寸丁的白臉賊,真的敢搶他這個族弟。
這曹操,太視我張超如無物了。
張超這邊激起憤懣,那邊孫堅繼續道:
“所以到現在就很清楚了呀,就是張帥依然是要實行以守代攻之策的。隻是現在朝庭的謁者在側,張帥隻能麵上屈服。實際上,是將那曹孟德推到台前,讓他頂。所以,子並你就看著吧。那曹操啊,後麵還是不會改,依舊會執行坐守之策。這就是咱張帥之智,他對付那謁者也是以守待攻啊。既不改其策,又不擔其責,豈不妙哉?”
一通話說完,張超對孫堅真有點刮目相看了。
於是,張超忍不住誇道:
“文台,我本以為你在戰場上是江東猛虎,沒想到這揣度人心上,也堪稱江東智狐啊?佩服!”
孫堅自矜的擺擺手,意思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隻是可惜,孫堅這一通分析,看似頭頭是道,但終究不過是以他的視角和位置所得。他不是不智,在另一個位麵,孫堅在北伐董卓的過程中,以大義之名,接連火拚掉荊州諸多大郡官長,一度徹底掌握荊州這個大州。
但為何卻被劉表匹馬入襄陽給壞了大好局麵?
終究是因為他事業格局太小,眼裡看到的東西太窄,終究是不如劉表這個宗族子弟知道權謀運作的真實邏輯。
不提孫堅這個大聰明和張超這裡一頓分析,隻說在他不遠處,同樣有一批人在說著剛剛帳內的事。
卻說趙融、淳於瓊、鮑鴻、馮芳四人出帳後,最會活躍氛圍的淳於瓊率先問道:
“稚長,你說張帥會讓咱們什麼時候出兵?”
稚長,趙融之字也。
淳於瓊問這事,素有團體老大哥自居的趙融,想了想說了另一個事:
“我是覺得現在時局有些不妙。”
馮芳是大宦官曹節的女婿,其利益和宦官們的利益高度一致。而宦官作為依附在皇權的勢力,對漢室的利益高度關心。
於是,馮芳聽趙融說這局勢不妙,略關心道:
“趙兄,這話怎麼說。”
對於馮芳的身份,趙融不怎麼在乎。軍中到底是講能力的,背景再大又如何?他趙融背後還有國家呢?
不過看在馮芳這麼乖覺的份上,趙融將自己的分析說給其餘三人聽:
“在我看,張帥不知兵。”
此言一出,讓淳於瓊三人頗有點嘩然,沒想到這趙融這麼敢說?
趙融繼續道:
“原先張帥定的所謂什麼以守代攻之策,於我看來可謂大大敗筆。須知道,此時時間不是在我們這,而是在泰山軍那裡。因為泰山軍的機動偷襲,直接拿下了鄴城。我們已經陷入了非常危險的局麵。”
說著,趙融蹲在地上,以指在地上作畫。
“你們看,現在泰山軍正正插在了咱們的北麵,堵住了我們和盧帥那邊彙合的通道。那這時候,如果我們按照張帥原先的計劃,坐守。那局麵會如何?那泰山軍一定會聯絡其餘兩路的黃巾軍,三路出擊,先行擊敗邯鄲的盧帥。等那時候,我們這一萬多的人馬,要麵對的是整個黃巾軍,我們再能打又如何?”
趙融說的,大夥明白了。
但團體中的鮑鴻有點不確定道:
“會不會那泰山賊也想坐山觀虎鬥,等其他黃巾去攻打盧帥呢?”
趙融搖了搖頭,他雖然頗恨泰山軍,但心裡不得不也佩服。所以他就告訴三人:
“這泰山賊不是我們以前見過的任何蟊賊,其兵之精,其將之勇,其帥之智,其軍之仁,其上下之義,都是我平生僅見。所以他們打下鄴城,就不是什麼昏招,就是打定要南守北攻,和我們搶時間。而這也從莪們現在對岸的賊部可看出來。”
“其部要不是打算北上,為何會在淇水做營壘?其就是做了加深防禦縱深的打算。所以這一次,朝廷的謁者來此,要我們速攻,我是讚成的。真要按咱們那位張帥的策略,咱們死無葬身之地。”
果然啊,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
這趙融不愧有日後曹魏之軍中宿將的地位,其眼光之老辣,真的頗有見地。
不過,趙融話音剛落,一直不說話的淳於瓊突然插了一句話:
“這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趙融明顯被這話說得一愣,但馬上就反應過來,拍著淳於瓊的肩膀,大笑:
“是啊,隻要咱們四校尉同氣連枝,是戰是守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下子,鮑鴻、馮芳也明白過來了。..
原來,淳於瓊的意思是指,咱們手上有兵,又在南麵。何苦為了河北漢軍的死活去賣力?至於什麼河北漢軍覆滅,剩下他們河南漢軍獨木難支?那又如何?
他們四個隻要團在一起,照樣可以棄軍南下,重新回河南。到時候,漢軍一垮,朝庭能戰之兵就剩下他們,那朝庭又能奈他們何?
不僅人頭落不了地,還會高官厚爵。
那趙融、鮑鴻正是明白了這話的所指,才哈哈大笑。至於馮芳,隻能勉強苦笑的看著這幫不將朝庭利益放在眼裡的跋扈悍將。
但他也沒勇氣嗬斥他們,說到底,他馮芳現在也要仰仗他們,更何況,真那時候,他馮芳也不虧啊。
就這樣,在趙融四將各懷鬼胎的時候,大帳突然傳入一聲令:
“令校尉孫堅入帳!”
這句話打破了眾人的遐思,內心皆在問一句:
“喊他進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