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反包_犁漢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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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反包(2 / 2)

而現在,隻要繼續鑿擊,就能將青州黃巾攔腰截斷。那時候,青州黃巾再不成陣,如何擋得住一直在附近遊弋的屯騎的衝擊。

於是,韋端咬牙下令:

“全軍繼續向前,殺崩賊陣!”

於是,從中軍的扈兵這裡,一路人傳人,將軍令一路傳到了最前線。

而一直咬牙捅殺的鮑出,被人從身後傳來了這聲令,其人一聲罵,轉頭看向自己的部下。

此時五十人的老部下早換了幾遍人,一眼望過去,竟然沒一個認識的。於是,鮑出悲從心中起,怒吼道:

“俺們京兆的漢子啊,五百年前,是俺們出關掃六合,也是咱們助漢王再造這山河。這些關東人被殺的都不敢麵西站立。而今天,這些青州的狗奴竟然向我們舉刀,我們要怎麼做?”

步兵營校尉部幾乎都是關西大漢,此時一聽鮑出的怒吼,也放聲大吼:

“殺啊!”

鮑出一刀搠進去,大吼:

“那就殺啊!”

於是,關東、關西兩陣好漢子再次延續著他們祖先的仇恨,沸騰了。

……

青州黃巾包圍了漢軍的步兵營。.

這一切都被它的友軍,河北三郡國兵看在眼裡。

但他們沒有選擇上去支援,因為主帥的軍令早就有了,原地不動。

當然,這都是表麵的理由。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也是可以的。

河北三郡國兵不動,是因為看到靠步兵校尉部最近的中山國兵不動。它都不動,魏郡、趙國兩郡國兵為何要動?

那中山國兵為何不動呢?

因為河北漢軍這裡不是沒有破綻。

現在盧植麾下的的確確是漢軍的精銳,無論是北軍五校還是幽州突騎,都是曆史上傳承下來的榮譽之師。

但卻有一隻兵成了漢師的軟肋,它就是中山國尉劉惠的兩千中山國兵。

劉惠乃中山王之後,其家一直都是國中的望族。

這次劉惠率兵南下助河北漢軍,正是受了中山國相臧旻的所托。

說來這個臧旻也是一員良將,為國家屢立戰功,當年會稽許生妖亂,就是他帶人破的。

也是在此戰,他提拔了年輕的江東武人孫堅,可以說是孫堅的伯樂了。

但如今的臧旻卻已無過去的風采。

六年前,他與破鮮卑中郎將田晏,護烏桓校尉夏育共同出塞攻擊鮮卑。

但奈何那一戰,直接讓三萬北地邊軍全軍覆沒。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六年前的大敗,讓漢室丟失了三萬北地精銳,此時的河北戰場也不會焦灼到這個份上。

那一戰後,臧旻自然是入獄了,但後來天下大赦,他又重新回到仕途,做到了現在的中山國相。

遭此人生際遇,再加上年老體衰。臧旻難免不英雄氣短,開始求穩起來。

這一求穩,臧旻就隻撥給了劉惠千人的國兵,剩下的千人皆是新兵,都是征募來的。

這裡的征募可不是過去那種抽調的有秋防經驗的征召卒啊,而是完完全全的隻會耕地的黔首。

中山國大概有九萬七千戶,口是六十萬不到。其中拋開部分加入黃巾軍的人口,中山國可能的丁壯隻有六萬不到。

而在平叛第一波河北黃巾的時候,中山國就已經征發了一萬具有秋防經驗的征召卒統一訓練。而剩下的,不是跑豪強處藏匿了,就是跑進了黑山做了匪。

所以,當時的中山國實際上已經到了兵力的極限。

那劉惠這千人新卒是怎麼來的呢?

簡單來說,就是用繩子捆來的。

中山國的軍吏們每日就像綁匪一樣,在市場、閭肆、鄉野,隻要看到丁壯就用繩子一捆送入軍營。

甭管你是不是中山國人,是不是家中獨子,現在都統統抓來。

從此也可見漢軍之瘋狂,以及對黃巾軍那種必置之死地的決心。

但漢軍如此做,老百姓們也不是沒應對方法的。

一個就是逃,逃不掉的,就把自己的腳搞斷,把手指頭剁掉。總之,上有策,下有對。

所以,即便是新兵,臧旻也隻是給劉惠補充了兩千。

嗯,沒錯。

原先劉惠從中山國的盧奴出發的時候,有郡國老卒一千,征召新卒兩千。但隻是從中山國趕到邯鄲這一路,路上就跑掉了八百人。

那剩下的二百人哪去了呢?都是在邯鄲被練死的。

當時漢軍主力因為和河北黃巾、青州黃巾幾次大戰,人員折損非常嚴重,所以急於補充兵員。

但為了不拖累整體的戰鬥力,又需要對新卒們做基礎的戰陣訓練。

既要快的補充兵力,又要訓練出合格的士卒。那訓練強度就可想而知了。

當時邯鄲的河北軍吏們普遍的看法就是:

“這些中山國兵與其說是卒,不如說是民。對這些人,一定要凶,要狠,這樣才能殺掉小民的散漫氣,養成服從、守紀的習慣。”

而且,還有個放不上台麵的理由。

就是這些作訓吏都知道這些人是被中山國軍吏們抓來的,心裡都有怨氣。

要是不在這裡把這些人弄到怕,不把威立起來。這些人上了戰場,拿了甲械,沒準就敢生反骨。

但時候,一旦陣前嘩變,後果不堪設想。

這就是他們慈不掌兵的底層邏輯。

既然無恩以籠絡,無義以勵氣,那就隻能靠鐵血殺到底層的怕。

如果最後連殺人都不敢殺了,這權威也就是真的蕩然無存了。

所以,那會在邯鄲大營,幾乎每一天都有中山國的征召兵被打死,被懸首。

開始中山國兵還有情緒,但被這麼磨,再烈的性子也要麻木。

而且彆說,過往一直都是這麼練兵的。

而且很多精銳都是出自這樣的訓練方式,他們可能出自贅婿,奴隸、囚徒,但卻在邊疆異域為大漢儘忠流血。

他們當然談不上是多精忠報國,但人就是這麼奇怪。

即便是最初處於被迫,但隻要習慣了某件事,他也會超越當初的仇恨,反而對這件事出現某種認同和使命。

所以,邯鄲方麵就是用這過往的一套來訓中山國兵的。

“隻是可惜,這樣的兵真的能用嗎?”

此時,銜接著郡國兵和北軍的中山國尉劉惠如是問自己。

而答桉,顯然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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