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輿論細畫了趙地山川據點,顯然不是漢軍製式的輿圖。看來這個冬春,飛軍背旗們沒有休息呀,這輿圖正是他們的成果。
就這樣,在這一日,關羽於軍議上侃侃而談,將他細思的北伐戰略一點一點講出,不僅折服了與會的高級吏士們,更讓張衝看到了他可以倚為方麵之任的柱石。
於是,會後,關羽被張衝任命為此戰的主帥,率領精甲八千,青州黃巾萬人,北攻襄國。
……
戰爭的氣息實際上早就從鄴城傳到了襄國。
作為被盧植留下作為抵擋泰山軍北上的後手,沮授很早就對襄國的整體防務做了準備。
他完全沒有幻覺,認為泰山軍入城後會迅速腐敗在鄴城的花花世界裡,然後雄心不再,做個一城一地的草頭王。
沮授早就看明白了,這張衝就是一個誌在天下的天下人,是一雄主,也是沮授渴望的主公模樣。
但可惜沮授就是豪族出身,與泰山軍勢如水火,而且他的家族因為河北黃巾之亂,死者眾多,所以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轉投黃巾的。
當然,不是這一原因,盧植也不會放心表舉他。要知道,即便隻有半個郡,甚至還是不為漢室承認的表舉,這趙國相也不是沮授能得的。
畢竟,這是兩千石,整個天下又能有幾個。
也正是這份抬舉和知遇,沮授在襄國用心備武,務必將襄國打造的固如金湯。
首先在甲械上,襄國軍有很好的基礎。
得益於邯鄲本就是產鐵重地,無論是鐵官所還是武庫皆儲備大量甲械,後來盧植在從邯鄲撤退的時候,就直接清空了這些儲備。
之後更是將這些甲械都留給了沮授。
沮授正是靠著這批甲械,招徠族人部曲,打造了一支千人的精兵。
隨後他又將原先邯鄲和襄國之間的塢壁亭遂都修繕和加固了一遍。
實際上,曆史上就曾出現過邯鄲與襄國之間的對抗。
當年秦人攻下邯鄲,趙人就是撤到了北麵的襄國繼續堅守,所以在兩地之間本就有一些留下的永固工事,沮授隻需要將這些工事再修繕起來就行。
隨後,他在這些塢壁中都加派了人手。每個據點人數雖然不多,但皆能形成抵抗。
其中,沮授對於特彆重要的幾個塢壁集中了力量。
其中在最南麵的檀台,沮授遣襄國人劉祖將戍卒五百守備之。在附近的永年壁,他又遣趙犢為將,領戍卒二百守備之。最後在兩壁壘的後方,蘇人亭,沮授擇烏桓將榻悉斤率烏桓遊騎二百駐守,好隨時支援前二壁壘。
沮授將此三壁,尤其是第一線的檀台和永年壁作為抵禦泰山軍的第一道防線,所以直接以三合土加固了壁壘。
以往這類壁壘基本都是木質的,或以蘆葦或以茅草加固,而現在沮授直接征發民力,將這兩壁壘建成半永久壁壘,以作長久據點。
此外,沮授還得到了趙國北地大族李氏、靳氏的支持,在人力和物力上都得到了很大的補充。
所以檀台、永年壁儲備了大量的粟米鹽醬。
這些儲備都是能長久存放的,一旦真被切斷補給,這些東西能支持兩壁堅持三月。
實際上這些物資的支援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李氏、靳氏在人力上的支持。
李氏、靳氏這兩族都是一般的豪族,都是有說道的。
以李氏來說,他們實際上是日後中古時期五姓七望之趙郡李氏之源流。現在雖然還沒日後之清名,但實際上其宗族枝繁葉茂,人丁眾多,已是趙地一大豪族了。
再加上其家出自李左車之後,傳得兵法戰策,又有屢出道德高士,所以在趙地是第一流的豪族了。
在沮授拜訪了李氏家主李恢之後,痛陳利害,將黃巾比作為名教之敵,果得到李氏老翁的全力支持,不僅支糧貢物,還讓其子李定率領族兵部曲八百加入到沮授的隊伍中。
這李定是個有能力的,允文允武,一躍就成了沮授信重的大將。
這李定是不凡的,他日後會做到曹魏之漁陽太守,成為他們家族第一個二千石的始祖。
至於另一個大族靳氏,那就是不凡在過去了,他們家是當年高祖時的軍功侯之家,是汾陽侯靳強之後,之後有一支族人跨國太行在趙地落了腳,此後就一直是武斷鄉曲的豪橫存在。
靳氏作為武力豪強,直接聚集族兵部曲賓客計兩千人,投奔沮授。
顯然,靳氏作為和趙國南部接壤的存在,很是知道泰山軍在邯鄲一帶做的事。
其中分田、分戶,哪一項都是靳氏不能忍的。
所以,靳氏家主,正當壯年的靳慶,直接將所有家當都壓在了沮授身上。對他來說,輸了的話,人丁、土地、權力統統都化為烏有,不如現在賭上一切,放手一搏。
正是有了李氏、靳氏、趙氏等本地大族的支持。
除了各壁壘的戍卒,沮授已經有了一支規模和戰力都頗為可觀的軍力。
其中有三百五十名趙地弓箭手,皆是從太行山上招徠下的山寮眾。還有多達千人的鐵甲兵,因皆頭裹紅幘,也號“紅頭軍”,二百人的烏桓輕騎,還有來自李氏、靳氏、趙氏等豪族部曲三千五百人。
至於為何沒有什麼襄國本地的縣卒?
實際上,這都在董卓平定王芬之亂的時候,殺光了。
當時董卓破了襄國後,惱恨於王芬對他的辱罵,泄憤屠了襄國。不僅將城內的百姓殺的一乾二淨,就連襄國的城垣都被破壞殆儘了。
所以實際上,沮授駐軍的所在並不是之前的襄國城,而是他後來建造的一座土石塢壁。
沮授以原襄國的城防土塊建造了一座雖然小,但卻十分堅固的新城。他以好友審配在夏津的經驗築造了這新城,不僅加增了箭塔,還為之儲備了數萬隻箭矢,好招待將要來的泰山賊。
沮授相信,在他的打造下,襄國將會成為泰山賊子的絕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