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惠將自己計劃俱告張驤,然後張驤也不藏著掖著了。
他也告訴劉惠,他們本已經打定了要去投奔泰山軍了。
原來,自泰山軍飛龍、飛虎兩部突騎突至趙國和常山之間的邊境,也就是柏人一帶的時候,常山國南部的豪傑遊俠們就沸騰了。
他們聽說了太多泰山軍赫赫戰功了。
尤其是滎陽一戰更是舉世皆知,其後破敖倉後,更是賑濟大河上下的黔首窮苦十餘萬,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支義軍。
在黔首眼裡,泰山軍是義軍,在豪強眼中,泰山軍是暴軍。
但這些對常山的豪傑遊俠們來說都不重要,因為在他們眼中,泰山軍是能得河北的最大勢力,這些人為了富貴,早就想投奔泰山軍了。
彆說什麼會瓜分他們田土,對不起,咱們遊俠豪傑除了手上這一把刀,什麼都沒有。
所以什麼都沒失去,但卻獲得了潑天富貴的可能,這叫他們如何不心動。
而像張驤這樣的,雖然好像有什麼家底的,但實際也就是個靠山吃飯的獵戶。所以張驤原本已經和附近的一些遊俠商量好了,打算南下投奔泰山軍。
而現在自己的舊主劉惠也來了,也要加入泰山軍。
這下子,張驤就覺得泰山軍更有奔頭了。
畢竟在張驤眼裡,自己的舊主是真正的王侯之家,是漢室的統治階級,就連他都棄暗投明,欲投泰山軍,不正可見其前途廣大?
於是,張驤將附近的一些豪傑引薦給劉惠,如卜勝、張延、李豐、郭超等,都是附近的勇士。此外,還有數十雜胡野也加入在列。
和大多數人以為河北儘為漢民不一樣,實際上有不少胡人就一直生活在河北地。比如當年常山、中山皆是當年戎狄之土,後麵為華夏之後,還是有不少部落戎人混居的。
之後數百年間,又源源不斷有草原胡人從代地走線來常山,雖然沒有編戶,但也在常山地區繁衍生息。
所以這數十雜胡就是類似山寮的野人,這次被張驤喊來壯壯聲勢。
眾豪傑在知道劉惠竟然是真定王之後,紛紛推其為主。而劉惠也當仁不讓,先盟誓一番,然後斬木為兵,裂裳為旗,就帶著百餘人南下投奔泰山軍了。
……
承天元年,光和元年,三月十日。
襄國城西,泰山軍雞頭山大營。
此時,距離泰山軍圍困襄國城已經半月過去,營中各項工程器械已經打造完畢。各營吏士在後麵源源不斷的給養中皆士馬飽騰。
看來攻城的時間要到了。
於是,關羽將典韋一乾主攻將吏們悉數喊來大營,詢問戰備情況。
多年征戰,典韋已經成長為一名合格的統兵官。
此刻他不苟言笑,帶著軍下一乾部將入了中軍大帳。
在拜見過關羽後,典韋等人分席入座。
他們都知道關羽喊他們來乾什麼。
和渠帥張衝一樣,關羽也是一個有謀略,能度勢,且從容的主帥。雖然各項還都差渠帥稍多,但如典韋等老部下皆對關羽敬重有加。
知道關羽最重軍威,所以即便是入夜了,典韋等將還是頂盔摜甲,戎裝入帳。
因了解關羽行事作風,典韋直接就介紹之前的主攻戰法。
典韋以四個字概括:
“步步為營。”
典韋要發揮泰山軍戰備充足,兵力充沛的優勢,不急於攻上城牆,而是先挖塹壕、堆壁壘,層層推進到城下。
之後用望樓、強弩不斷襲擾城頭上的漢軍。
隨後就是以發石車轟擊城內,打擊城內士氣。等到城中士氣和儲備都耗儘的時候,再組織攻城。如此可一鼓而定。
實際上,這半個月典韋也確實是這麼乾的。
現在營砦已經推進到了距離城牆隻有五百步的位置,三輛巨型巢車已經推行到壘前,二十架發石機已經在營內的高坡上擺好。
就等典韋一聲令下,就可對城內發起第一波攻擊。
所以典韋這次來也是來請命的。
“眾吏士皆已做好準備,隻等關帥下令。”
典韋如是道。
關羽笑了笑,講:
“你既然已經有方略,那就去做吧。我就在大營這裡看你破城。”
典韋臨眾將起身,對關羽抱拳唱喏。
……
翌日,典韋戎裝立在一輛戰車上,對城頭上的沮授大聲道:
“城上可是沮君當麵?可否聽我數言?”
沮授在幾副牌楯的掩護下,瞄著
“我是沮授,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典韋像是背誦一般,將準備好的勸降話報出:
“今天下事已經去,你所謂堅守的漢室也已經不在,足下堅守危城,是為那東邊的朝庭,還是為那西邊的朝庭?我看兩者皆看不顧你,你又何苦?”
沮授一滯,扒著城頭對下罵道:
“好你個粗胚,也會賣弄口舌。我沮授所忠,豈是一人一姓,我是忠的名教大義。而彼輩道賊,皆是不忠不義之徒,豈能知我心思?”
典韋聽了這話,轉頭對邊上的一個文士道:
“馮生,這咋和你說的不一樣呀。你不是算無遺漏嗎?偏叫我說這些文縐縐的話,還在陣前被此人折辱?要我說,和他娘的講個屁,直接弄死。”
邊上的文士就是馮防,此刻頗有點尷尬,但他轉換的快,立馬就對典韋恭維道:
“沒錯,典將軍是質樸的,咱就直接乾。”
典韋不再理會這個時靈時不靈的馮防,一揮手上的三角黃旗。
於是,戰車後十六麵牛皮大鼓被敲響。
“吱吱呀呀”
先是二十架發石機,在肌肉遒勁的大漢指揮下,將一枚枚打磨好的石彈放在長臂上,然後在一名麾下小軍吏的指揮下:
“放!”
二十枚被打磨好的石彈打向了對麵的襄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