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馬盜的使者來見張旦的當晚,在距離大陸澤稍遠一點的一處裡社。
此時,黑燈瞎火,這處破敗的裡社自然人犬無聲。
突然,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傳來。
然後是一道黑影匿行到了裡門邊,然後就聽幾聲夜梟聲傳來。
這次夜梟聲傳了幾遍,裡門上才有了點動靜。
然後就聽此處的裡門監貓在裡門後,問了句:
“誰在外麵。”
外麵的黑暗中傳來一笑:
“是我。”
裡門監僵了一會,然後對外麵道:
“你等下,我偷偷把門打開。”
話音未落,隨著吱吱呀呀的聲音,裡門打開了。
那黑影都噥了句:
“這次怎麼這麼慢?我一年也沒少給你錢糧吧?”
但他話還沒說完,剛邁進門內的腳就停下了。
隻見五六個陌生人正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而自己留在裡社的親弟正被人綁著,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下子,這男子亡魂大冒,轉頭就要跑。
但被後麵一個壯漢跑來拽著衣領就摔在了地上,連他帶著的包袱一起被摔了出去,露出了金燦燦的銅錢的光澤。
此人還要爬起來,就被後麵趕上來的人摁住了。
隨後就聽那壯漢下令:
“點火把。”
之後就有人將準備好的鬆脂火把點燃,然後湊到了被擒者的臉前。
此間此人虯髯闊目,眼神帶著凶橫,正凶狠地看著壯漢。
壯漢轉頭對那裡門監道:
“此人就是黃伯?”
那位監門忙不迭點頭,道:
“沒錯的,此人就是那黑馬盜的五魁黃伯。”
這壯漢哈哈大笑,對手下幾個喜道:
“走,押著這人咱們回去,還有在場的一並都帶走。”
說完,他還對那裡門監道:
“和咱們回去住幾天,不礙事吧。”
裡門監此刻哪還有的選,隻能哈腰點頭。
……
這一次的抓捕非常順利。
負責此次抓捕的就是飛軍外軍的諜報們,他們在這附近潛伏日久,終於從這些當地人口中知道了些有價值的情報。
原來這處距離大陸澤不算近的地方,竟然就有一位黑馬盜的五魁。
此人叫黃伯,早年就是此處裡社的人,後麵入了澤落了草。各種機緣巧合下,他成了黑馬盜的五魁。
在此地潛伏的飛軍諜報們從鄉人那裡知道,這黃伯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半夜回來給自家人送錢糧。
這事在裡社裡麵不是秘密,隻是沒人會去主動抱官,但這不妨礙他們的嫉妒,所以流言蜚語頗多。
獲得這個情報後,諜報們就將此上報給了軍府。最後由張旦和荀攸一致決定,就拿這個叫黃伯的做為此戰的突破口。
黃伯被抓後,並沒有能撐多久,就吐了。
現在泰山軍不僅知道了黑馬盜在澤中的方位,也知道了如何入澤的路線。
至於黃伯是怎麼招的?那就不用多說了,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沒有父親,不是嗎?
張旦在獲得這些情報後,緊急和荀攸等吏士討論,決定趁著黃伯被抓的消息還沒有走漏,迅速發動對黑馬賊的襲擊。
從黃伯口中得知,此時的黑馬盜已不容小視。得益於漢屬五郡國的資助,黑馬盜先後吞並了多家澤中水寇,形成了外圍萬匪,內軍五千的牌麵。
所以這一次襲擊,張旦決定帶著全軍一起出發,必要出賊務儘。
……
也是在這一夜,漢屬五郡國的使者和黑馬盜鄭甫一起在水寨中慶酒議事。
黑馬盜雖然勢力大了,但實際上還是一群水寇,所以這酒會上是亂七八糟,歪歪扭扭,到處是醉酒倒地的,和喝酒打架鬨事的。
但在水寨的中心大堂,鄭甫和他的黨徒們卻認真聽著五郡國的建議。
其中一個叫刁亮的,是渤海郡那邊派來的,這會就在說著關於泰山軍的事情。
其人清朗的聲音和此處魚腥是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鄭魁首,如今擁眾萬餘,然策畫未定,實可惜也。泰山軍張旦,我素知之,智勇兼備,如不早圖,恐有不忍言之事。”
鄭甫聽這話聽得費勁,但還是努力聽著,他對於像刁亮這樣的讀書人是很敬重的,一直希望能有幾個士子來投奔他,但可惜誰會將一群水匪當回事?
所以在聽了刁亮的話後,鄭甫皺著眉毛,向刁亮請教道:
“不知道刁生有什麼能教我的?”
刁亮和邊上幾人互換了下眼神,然後就將幾人商議好的計策和盤托出:
“如今敵強我弱,鄭魁首就應該趁著泰山軍還未將魁首重視起來,兵力還未集中的時候,率先動手。魁首可急引兵取巨鹿,憑城郭,據府庫。再遣兵五千守平鄉,築壁壘以阻西麵之敵。爾後與廣宗黃巾相連,言為其阻西麵泰山賊,必可獲得彼輩的支持。”
見鄭甫一直不說話,刁亮就繼續道:
“一旦魁首能與泰山賊相持於巨鹿,其後方必然空虛。到時候,我安平、清河、渤海攻賊之後,常山、中山、河間攻賊之北,必然一舉而獲。”
但刁亮見鄭甫好像對這套說辭沒太大興趣,立馬換了一套:
“而當泰山賊後方變亂,他們還能和魁首你相持嗎?到時候,魁首你可長驅而取巨鹿以西,掠趙國以充軍實。如此,魁首你可全獲巨鹿之地,到時候我等可為魁首你表為巨鹿太守。子孫能不能守不知道,但魁首你這輩必保無憂也。”
說到這個的時候,鄭甫果然雙眼放亮,但不知道又是想到其他什麼,這鄭甫砸吧砸吧嘴,湖弄道:
“醉了,醉了,明日再議。”
說完就鄭甫就羊裝大醉,摟著個婦人就將臉塞滿懷。
那刁亮見自己的計策不為此人所用,也內心煩躁,也借著醉意出了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