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基為了方便調度漳水東岸的大營,還在城上架起一座望台,命士卒全天候在上麵,觀察城外大營的旗語。
就這樣,對岸是深塹硬砦,內外相連,水麵上是百條舟船穿梭巡邏,嚴陣以待。可以說,此時的曲周已經殺氣十足,就等泰山軍來碰過頭破血流。
而當張衝到來時,就看到了這樣的情況。
知道不好打,張衝隻能暫時讓眾軍停下,一方麵等候後方的張旦部,一方麵開始收集附近的小舟,為後麵的強渡做準備。
而在泰山軍駐兵於漳水西岸的時候,對岸又來了一批援軍。
河北黃巾的張白騎諸部率領援軍兩萬,從後方的廣宗開來,駐紮在了距離曲周北部不足十五裡的地方。
這下子,河北黃巾在漳水東岸的兵力一下子就聚集了三萬。張基見此頗為樂觀,自認為廣宗門戶,萬無一失。
這天,也就是張白騎援軍開到的第二日,張基隨水師一起巡視完漳水水麵後,一回來就和自己的親弟張亮道:
“今年我巡完漳水回來,覺得這水麵上的防守還是太薄弱了。對麵來的可是衝天大將軍,最是能戰。這水麵上還是得想辦法加強防禦。”
張基這些人還是佩服衝天將軍張衝的,畢竟死在此人手上的二千石帥臣都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了。
所以人的名,樹的影,該認真還是要認真的。
張基說完這話,他弟弟張亮也是心有餘季道:
“那張衝的確是我太平道第一戰將,往日同列為臣,還不覺得如何。現在一想到要和此等人物決戰僵持,弟弟我還是很怵的。我也知道水防有缺,也在想辦法。”
張基沒想到弟弟張亮也是怕的,還想了辦法,於是忙問:
“哦,還不快說來聽聽。”
張亮道:
“兄長,你還記得去年咱們在廣平是怎麼和盧老狗對陣的?”
張基順著說:
“你意思是咱們效彷在廣平時候的樣子,在漳水麵上鐵索攔截?”
張亮點頭,但馬上就被其兄否決了。
張基道:
“之前咱們在廣平的時候,也布置過三道鐵索,但最後不還是被人家給燒了嗎?這策不穩當。”
但張亮笑著解釋道:
“兄長,我豈不知此理?所以我改良了這鐵索。之前咱們在廣平布置的鐵索,中間沒有船承受,就孤零零落在那,現在我們隻要稍改良一下,就可以做到真正的攔截漳水了。”
說著,張亮就拿出兩個木著,又扣翻了四個碗,就演示給其兄看。
隻見張亮將兩個木著並排放在碗上,道:
“咱們現在隻要用兩條鐵索,每隔十丈安置一條船,將鐵鎖架在船上,這樣就牢固了。為防止船被水衝走,船的頭尾都用石錨固定。而且對麵就是想用火燒,咱們這些船上的水手也可以發射箭失。”
說實在的,張基確實覺得此策甚好,但就隻有一點,就是太廢鐵了。
而城內根本沒有這麼多鐵料,要想布置此等水防,隻能向廣宗那邊要支援了。
想到這裡,他正要將軍情發往後方,看來可以將此事一並寫上,想來左髯丈八是不會拒絕的。
對於左髯丈八弑殺張寶一事,張基是非常複雜的。
沒錯,雖然張寶對外是說暴死在宅內,但誰不知道這就是左髯丈八動的手?但張基不是一般人。
實際上他的爺爺和張氏三兄弟是兄弟關係,但他卻並不是張氏的嫡係,其祖父隻是張氏那一代的媵妾所出,根本就沒有機會出挑。
後來巨鹿張氏整個一族都隨著主房的張角起義,聲勢越來越浩大。但烈火烹油下,潛伏著巨大的隱患,那就是張角一直無子。
已經年有五十的張角,看來是真的注定無子了。所以當時族內就有人勸張角該從族內收養義子養在身邊了。
這個義子可不是什麼扈將使臣之流,而是真正要繼承張角事業的人。
其中張基作為下一代的翹楚就被收養在張角身邊,打算作為一個備選。而張基也暗自欣喜若狂。
雖然此時的黃巾軍形勢看來並不妙,可謂群狼環伺,起義陷入了低穀。但張基認為這些都是張角不善於兵爭造成的,而張基就自認為是一個天生的軍陣之才。有他的雄才大略在,黃巾軍必然能重整聲威。
但這個權力夢在張角的兩個妻妾有孕後破碎了,他不僅被剝奪了繼承權,還被打發到了曲周前線。
但即便如此張基都沒有放棄過,他想著萬一那兩人的孩子都是女孩,或者這兩孩子都會早夭,那他張基不還是有機會的嘛?
所以他一直關注著廣宗的局勢。
但誰知道這局勢發展的太快了,誰能想到去年大賢良師還能雄姿英發地率領他們高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帶著他們向著如日月般存在的漢室發動天崩一擊。
而今年,張角就死了。
而且死了後,張角竟然是立了張寶這個庸才。此人雖然是自己上叔父,又是太平道的地公將軍,但實在不是一勢力之主的樣子。
而此等庸碌之徒可為太平道之主,而自己卻不能?真是蒼天不公,合該黃天當立。
但張基是一個堅韌縝密的人,他沒有將情緒外露給彆人看,而是靜等時機。果然,就沒多久,此人就被左髯丈八這個莽夫給弑殺了。
這下子張基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在左髯丈八立了張角的遺腹子為少師後,張基第一時間獻了讚表,站在了左髯丈八這裡。而左髯丈八也投桃報李,將曲周這裡的八千水陸大軍的指揮全交給了張基手上。
張基本來還待再聯絡城內的其他小帥,準備對左髯丈八反戈一擊。但卻意外發生了泰山軍來襲一事。
不過這也是危中有機,靠著泰山軍的壓力,他可以不斷從後方要來補給和援軍。
而一旦他這裡能擊退泰山軍,他張基就將獲得巨大聲望,到時候回師廣宗,將左髯丈八拿下豈不是輕而易舉?
到時候,這位手上染過他們張氏聖血之人,非得寸磔不可。
念此,張基平穩住激動的心情,開始在軍報上寫下如今的形勢和要更多的補給和物資。
也彆覺得他張基要的多。
畢竟,你左髯丈八也不想泰山軍兵臨城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