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行營,太平宮。
太平宮是張衝在入京都後讓人營建的,雖叫宮,但實際上就是一座小排屋。
張衝一直就住不慣漢室的宮殿,因為整個建築過多的向著巍峨去發展,而不怎麼考慮到人的便利和舒適。
所以在得知京都有一批營造的大師後,張衝就讓人在北宮東邊的一處空地上修建了一處小彆墅。
由張衝設計,大匠營造的彆墅,剛一落成就被命名為了太平宮,取天下廣順太平之意。
太平行宮落成後,張衝大部分時間都在外作戰,直到結束了伊洛決戰後,他才有了更多的時間呆在太平行宮裡。
自那次伊洛決戰中,張衝又一次親率具裝甲騎對著袁紹的本陣衝鋒後,他就決定徹底告彆一線戰事了。
沒其他原因,就是收益和成本已經不成正比了。
他現在的確是年富力強,又有係統大能,但張衝在本質上依舊是碳基生物,是血肉之軀。
鯨魚無論是生命力還是力量都是這個世界的巔峰,但捕鯨人一魚槍就能奪了它的命。
鯨魚都是如此,何況是張衝呢?
張衝帶著泰山軍轉戰天下,征戰南北,終於天下有其三。
現在,無論是武功還是威望,張衝都可以橫壓軍中所有存在,所以縱然後麵出了韓信那樣的人物,那也不敢與自己爭輝。
更不用說,在自己的培養下,軍中猛將如車載鬥量,一二人物就是再天縱奇才,也不可能把功勞都立完。
所以,張衝也到了退居中樞,遙控四方的時候了。
他已經打算好了,這一次滅了關西,就是他徹底放手之時。
此時,太平宮內,青燈青紗,一片素色淡雅。
張衝並不喜歡華麗的排場,在他看來,漢時的排場也不過是鄉下似的,充滿了蒙昧的味道。
他有自己的審美,喜歡那種淡雅的,整齊的,有秩序的。
所以太平宮內的布置幾乎是與此世反潮流的,但縱然是才情高的小蔡妃看到了,也覺得張衝的審美好,這樣的布置更讓人喜歡。
小蔡妃者,蔡文姬也。
蔡文姬為何會來?還是因為趙王後知道自家夫君要很長一段時間居行營,所以才將蔡文姬派來的。
蔡文姬懂音律,知情趣,也有智慧,能幫張衝解決很多的煩惱。
但其實張衝內心更喜歡的卻是茜妃,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位落魄的真定王係的宗女莫名就和他後世一位公眾人物很像。
在張衝從真定北上過滹沱河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在混亂中躲在劉惠身後的麗人。
張衝真不是一個多好色的人,無論是前世今生,他都非常相信一見鐘情,相信那種一眼就對的感覺。
很多人總說一件鐘情就是看臉,但張衝覺得不是這樣。
有時候可能就是一種感覺,有時候可能就是一縷陽光撒在了她的額頭,甚至隻是她忽然的轉眸微笑。
隻要那一下,你心動了,就是這樣的感覺。
但張衝並不是一個被女色衝昏的人,他很克製,隻是短暫的迷戀看了下劉茜,就轉頭忙於戰事了。
但就這麼短暫的一瞥,卻被伺候在身邊的董昭給看到了,之後正是此人從中做媒,促成了他和劉茜的事。
張衝知道,對於那名宗女來說,他可能隻是一個符號,之所以同意,或者沒人會征求她的同意,就是因為他的權力能給很多人帶來好處。
但張衝依舊在試圖和她相處中,讓彼此多了解對方一點。
而開解了心懷的她,也在張衝麵前綻放了她這個年齡的無憂無慮。
那樣的劉茜真的很迷人。
但就和所有事情一樣,隻要是和他張衝有關的,就一定會有很多人關心,因為他的事是大太這個新興勢力的事。
劉茜的身份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弊端,張衝身邊的老弟兄們都不喜歡她,覺得這是玷汙了神聖的大業。
雖然礙於張衝巨大的威望,並沒有什麼人敢當著他的麵出來反對,但私下裡,大家都稱她為亡國禍水。
外朝的紛紛議論,終究還是驚駭住了這個無憂無慮的麗人,她似乎明白了在大太,她的身份就是一種原罪。
雖然她很委屈,因為她從來沒覺得張衝是自己的仇人,因為在她出生那會,真定王係就已經沒落了,一心要恢複家業的兄長也總是被漢室宗王們戲弄。
所以劉茜其實還挺感激張衝的。
但現在,外麵都喊自己是禍水,並不能分清各種原因的她隻能將一切歸咎於自己。
張衝知道這些,給予了她巨大的鼓勵和安慰。
但張衝也知道,這份純粹的感情在涉及到了政治後,就沒辦法獨善其身了。
為了保護茜妃,他不能過多的表現出對她的特殊感覺。
所以,當他得知來行營的是蔡文姬後,張衝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當時正是他對漢室公卿布局收網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來的是漢室宗女出身的茜妃,那就會給外麵傳遞一種錯誤的政治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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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張衝內心渴望見到她,但已成長為成熟政治家的張衝依舊抑製住了。
而蔡文姬到來行宮後,也給張衝帶來了很多情趣。
文姬在見到太平宮的布置後,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種素雅的風格,之後在征得張衝的同意後,她又對太平宮做了一些簡單的布置。
在那些素雅的帷幔下,宮燈、杯盞、等等器物,精致又好看,它們往往被布置在不起眼的角落,一點不喧賓奪主,但其中每一個,都是世間珍寶。
張衝對此,隻能啞然失笑。
文姬到底是大族之女,即便再追求素雅,也難免用度的都是些華麗精品。當然,也許在文姬眼中,這些就已經是最素雅的器具了。
不過,張衝並沒有反對什麼,聽任文姬如此布置。
文姬的到來,不隻是對太平宮有了改變,也對張衝處理政務上了幫助了。
此時,張衝就以一種難得的憊懶,躺在文姬的大腿上,聽著她讀著奏疏。
聲律大家對於聲音的要求是嚴苛的,聽著文姬朗讀著奏疏,張衝就好像聽著一首節奏有致的樂曲。
此時的張衝,內心忽然有一個念頭
“也許以後都讓文姬讀奏疏也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