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麵陳公國在北上河洛的時候,為了供應大量精兵的軍糧,袁紹命各郡縣搜刮壯丁去前線羸糧。
後來這些壯丁又開始慢慢充入軍隊,以至於各軍戰鬥力都有不小的下滑。
但就是這種比例在後袁紹時代都成了奢望,因為大量精銳武士的喪失,這種以武士為骨乾,徒隸、丁口為肉的軍隊模式正式破產。
沒有骨乾,就是強征了丁口為兵又有什麼用呢?也隻會浪費糧食。
而且強征為兵,又使得地方號泣動乎鄰裡,嗟怨盈於道路,讓本就沒有民心的袁家更是陷入百姓的仇視之中。
所以由郭嘉做主,力排眾議遣散了這些徒隸武裝,而是開始編練新的軍隊。
雖然編製是新的,但其實人還是那些人。
郭嘉隻是將城內遷移過來的梁、陳、汝、潁等地的豪強部曲整合為軍,以各家子弟為核心,編練了一支新的作戰軍隊。
但也正是通過精簡部隊,去除冗兵,郭嘉得以騰挪出大量的資源用在這些軍隊身上。
這些遴選上來的精兵普遍以步兵為主,強壯矯捷,極為精練,可以背負重達六七鬥的甲械和軍糧,日夜行二百裡。
而能做到這些,郭嘉他們的花費也很大,普遍一個兵的軍餉和軍賞是過去養兵的三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今隻有財富的陳公國隻能通過這種方式練兵了。
但即便如此,讓這些新軍出城野戰也是力有不逮的,因為他們都是步兵。
不過也不用小覷了這支部隊,作為陳公國最後的武吏,軍中還是不乏勇士的。
這些人有的就是北地的歸化人,如馬延、張嶷、李孚等;有些是豪勢家的部曲家將,如蘇由、尹楷、韓範、梁岐等;有些則是袁家僅剩的一些精粹,如嚴敬、彭安、岑壁、汪昭等。
他們當中有很多人都出自袁尚的私人部隊,很早前就追隨於他了。
也正是這些人的存在,使得袁尚還有一點信心,去守住懸瓠。
但此時的袁尚可能並不清楚,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將會在之後的日子裡,一個個消失在血戰中,最後與大陳一起退出曆史舞台。
之後的日子裡,中原地區越來越冷,但懸瓠城上的諸將們卻怎麼也沒看見泰山軍的身影。
難道泰山軍不來了?
……
張衝從始至終就沒有將懸瓠作為下一階段的目標。
雖然他也並不清楚懸瓠城在曆史上到底有多難打,但這並不妨礙張衝做出正確的決策。
從後世來的他,對於戰爭有著深厚理解,那就是隻要將敵軍的有生力量殲滅乾淨,剩下的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所以張衝才熱衷於打大決戰,為的就是在大決戰中將敵軍有生力量殲滅。
在他看來,袁紹的勢力其實在河洛之戰中就已經土崩瓦解了,剩下的不過是苟延殘喘。
而事情的發展也的確如張衝所料,那就是壓根不用自己去推一把,中原那些郡縣自己就瓦解倒塌了。
而現在,那懸瓠城就是不攻取,又能對他張衝有什麼影響呢?
但張衝倒也不會放鬆懸瓠城這個方向,為了防備從城內衝出敵軍來襲擾自己的糧道,張衝專門安排了一支偏師留在中原一帶。
由樂進所率領的鐵騎軍,除了負責防備懸瓠城的袁軍,還需要負責剿滅散亂在中原一帶的盜匪、狩人團等武裝。
如是,單靠樂進這一支軍隊就有點不夠了,所以張衝特令樂進這邊派遣精銳的武士前往各郡縣,將地方上的護田兵隊伍給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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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樂進的身邊的武士牛金就在陳國陳縣負責編練地方護田兵。
烈日下,牛金頂盔帶甲,手拿一根細長教棍,正在練兵台上踱步。
台下,數百名弓箭手正在聽著號角操練。
一聲號角,人人拈弓搭箭,再一聲號角,數百箭矢就飛射二十多步外的箭靶。
但即便已經到了這麼近的位置了,但依然能看見很多箭矢脫靶了。
牛金已經有點氣急敗壞了,他衝著台下的鼓角大喊一聲
“都他娘的彆吹了,射的是什麼狗屎。”
聽了牛金的怒罵,也是剛剛學會吹號角的小年輕立馬不敢吹了。
叫停了號角,牛角就開始對下麵的數百弓手怒罵
“就我一個太原人我都聽過當年陳國人善射,號天下無雙。但你們就這樣射的?都彆給我實箭射了,就給我拉弓,活浪費我的箭。”
說了話,台下幾個教射的泰山軍吏士趕忙讓陳縣兵們放下箭矢,先用弓空拉。
看著下麵這群孬兵,牛金沒多少興頭在,直接跳下了台,走到後麵的天幕下了。
在那裡,幾個鐵騎軍的軍吏正在輿圖上指指畫畫。
牛金靠了過來,先是打量看了一眼輿圖,然後對其中一個年輕的軍吏抱怨道
“小陳,這就是你拉來的兵?他娘的,我就沒帶過這麼差的。二十步步射靶子,竟然還能十射六不中,這種就不應該去當兵,就應該繼續拿鋤頭。”
那個叫小陳的就是陳國人,出自當年陳國黃巾,後來黃巾隊伍勢頭被撲滅,小陳就轉移到了泰山地區,在那裡接觸了比較係統的培訓。
這一次泰山軍到了陳國地麵,當地的銓選司就找到了小陳的檔案,將他從泰山調到了陳國。
而現在牛角所編練的這批弓手,就是小陳到了地方後做的第一件事。
此時小陳聽了牛金的抱怨,也是苦笑
“老兄長,真是沒辦法的事呀,之前袁紹將這陳國禍害的不輕,有點射術的被拉走了,剩下的這些就是最好的了。”
小陳說完,邊上的一個軍吏頭也不抬說了句
“就這樣練練吧,反正不用這些人去上戰場,能應付那些狩人隊就行了。”
牛角聳聳肩,見宣慰使都這麼說了,自己乾嘛還著急上火的。
他剛剛看了一下幾個人在輿圖上的指畫,分明就是現在王上大軍前出的位置。
見在場都是鐵騎軍自己人,牛金終於將這段時間的一個心裡話說了出來。
他低聲問道
“咱家軍主是不是得罪上麵了?不然怎麼每一次大決戰都沒有我們呢?論野戰,咱們鐵騎軍也不差吧。”
這句話說中了在場幾個人的心聲,是啊,咱們鐵騎軍又差在哪裡呢?
他們在這裡指畫輿圖是為了什麼?不還是想打這一仗?
哎,算了,到底軍主有沒有得罪人咱們也不敢問,可能這就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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