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在旁為眾人護法。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來時的方向,臉色雖然平靜,但眼眸深處卻有擔憂之色。
無心主動負責斷後,梁言並沒有拒絕,因為魔女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應該不至於被困。
但畢竟沒見到她脫險,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再等片刻還見不到她的話,梁言就要考慮折返無生穀了。
就在他暗暗思忖之時,遠處天邊,虛空忽的震蕩,隨後裂開一條空間裂縫。
一條雪白的毛蟲從中飛出,初始隻有三寸來長,隨後迅速變大,淩空飛來。
看見吞天蟲,梁言心中一喜,知道無心已經脫困。
果不其然,那蟲子在山頂落下,隨後張開大嘴,把無心、栗小鬆、老金等人全都吐了出來。
梁言看見栗小鬆又變回一隻白色狸貓,耷拉著眼皮,被無心抱在懷裡,看起來萎靡不振。
“小鬆這是怎麼了?”
“丫頭受了重傷。”
無心歎了口氣道“畢竟要阻擋四十多位身懷異術的化劫境修士,能堅持這麼久已經是奇跡了,倘若沒有你的萬妖幡,他們四個恐怕都要死在這裡。”
說完,無心把栗小鬆交給了梁言,同時也把萬妖幡遞了過來。
梁言收了萬妖幡,又仔細檢查了栗小鬆體內的傷勢,不由得眉頭微皺。
“好詭異的術法,這應該是巫族的上古巫術。”
“不錯。”無心點了點頭道“我也檢查過她的傷勢了,這術法詭異,各種封印在體內盤根錯節,我不敢輕易替她療傷,隻能交給你了。”
“嗯”
梁言麵露沉吟之色,上古巫術的確詭異,好在自己研習了《神農帝經》,知道一些破解之法。
神農拓為“醫聖”,曾經嘗百草救世人,《神農帝經》是功法與醫術的結合體,雖然沒有專門針對巫術的篇章,但也有類似的解法。
梁言按照自己的理解,給栗小鬆服下幾枚丹藥,嘗試性地為她療傷。
過了一會兒,栗小鬆忽然劇烈咳嗽,從嘴裡吐出幾口黑血來。
雖然還是在昏迷狀態,但臉色已經有所紅潤,氣息也通暢了不少,看起來效果不錯。
“傷勢已經壓製住了,不過這巫術盤根錯節,不能以外力強行拔除,接下來必須依靠小鬆自己的力量了。”梁言沉吟道。
無心聽後,笑道“隻要能壓製住傷勢,不讓惡化就好,以她的實力,用不了多久就能蘇醒。”
“嗯。”
梁言點了點頭,目光又看向老金等人。
這次當真是一場惡戰,不隻自己受了重傷,栗小鬆、老金、紅烏、趙尋真,這些跟隨自己的人也全被打傷,好在另外三人不如栗小鬆的傷勢那麼嚴重,休養幾日就能康複了。
“辛苦你們了,都回來養傷吧。”
梁言給三人都分發了丹藥,隨後把他們收到葫蘆裡麵。
剛做完這一切,無心就走了過來,麵露關切之色,問道“你現在怎麼樣?傷勢要不要緊?”
在魔女的印象中,梁言傷得如此嚴重的次數屈指可數,真要算的話就是當年在弈星閣被三個宗門老祖圍攻那次,還有就是千機魔塔中被洛情所傷。
“無礙,區區小傷,奈我不得。”
梁言搖了搖頭。
他有“不死天龍”的精血在身,雖然被青雲魔尊的饕餮真身打中,也能在短時間內恢複如初。
相比於傷勢,他現在更加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實不相瞞,在出發之前,我的天人感應發動,預示著第六難即將到來。原本以為就是這些異族,可沒想到一場大戰之後,我還是沒有感應到突破的征兆。”
聽了梁言的傳音,無心麵露驚訝之色。
“你的第六難居然來了?”
她回想剛才的戰鬥,眉頭微蹙道“剛才的確是一場惡戰,若非我們事先謀劃得當,異族之中又起了內訌,恐怕無法全身而退。可就是如此險惡的一戰,居然還沒有渡過你的第六難?”
“嗯,我感覺這第六難和以往不同,或許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因果!”
“因果?”無心有些驚訝,搖了搖頭道“因果之說起源於你們人族,我們魔族講究力量為尊,弱肉強食,卻不信什麼因果。”
“天道守恒,冥冥中有所牽連”
梁言歎了口氣,接著道“我的天人感應中預示了一個和第六難有關的人,那就是南幽月。”
“她?”
無心大感意外,但馬上就反應過來,嫣然一笑道“搞了半天,原來是你的紅顏知己啊,也難怪!那嬌滴滴的儒門仙子誰不愛啊?就是我見了都動心。要不要我去把她找來,做一對好姐妹,讓你左擁右抱啊?”
她說這話,臉上半點怒意都不見,燕語鶯聲,眼角眉梢儘是春色,仿佛真要讓梁言享那齊人之福。
但梁言卻知道這魔女的性子。
越是心中有氣,越是笑得花枝招展。
若不是看自己身上有傷,估計一記真魔刀已經迎麵劈來了。
“說正事!”
梁言表現得很嚴肅。
他看了無心一眼,緩緩道“當初玄天關一戰,我被聖人所傷,若非南幽月主動獻出心頭血,就沒有現在的我。所以,這一場因果在那時候就已經結下,我固然知道她喜歡我,但卻沒有接受這份情誼,導致因果更盛,我猜第六難正是由此而生。”
無心聽後,臉上的調笑之色漸漸消失,點了點頭,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她當然知道兩人之間清清白白,隻是喜歡說些話捉弄梁言罷了,而且魔女分得清輕重,知道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找到第六難的線索以及破解之法才是最重要的!
梁言又道“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的第六難和南幽月有關,所以當聽說她被異族抓走的時候,我猜第六難應該會應在這些異族的身上。可是在無生穀內卻沒有見到南幽月的身影,或許這就是我沒有渡過第六難的原因吧?”
“嗯”
無心點了點頭,沉吟道“那人不是拿出了你送給南幽月的信物嗎?如果南幽月沒有被異族抓走,那他們怎麼會有那根竹笛?”
“這就是奇怪之處了,我也想不明白。”梁言皺眉道。
無心稍稍思忖了片刻,目光飄向不遠處,那些在山頂盤膝打坐的南玄修士,忽的笑道
“或許,你該問問唐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