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蟲上,梁言和無心都盤膝而坐。
其中,梁言雙眼微閉,打坐運功,而無心則用右手按住他的後心,“萬妙化魔手”神通運轉,協助梁言拔除體內的靈蛇劍氣。
忽聽一聲悶哼,梁言猛地睜眼。
他右手抬起,食中二指並指如劍,在自己胸口猛地一劃,劃開一條三寸來長的傷口。
鮮血噴射而出,混合著十餘道白色劍氣!
這些劍氣剛一出現,就被梁言和無心用神通鎮壓,直到劍氣全部消散,兩人才長出了一口氣。
“好歹毒的靈蛇劍氣!”無心猶有餘悸地說道。
“這就是劍心境的威力麼”
梁言喃喃自語了一聲。
但現在沒有時間給他多想,抬手打出一道法訣,暫時封住身上的傷口,回頭一看,發現那條白蛇鍥而不舍,順著濤濤河水追殺了過來。
“這東西陰魂不散啊。”無心蹙眉道。
其實這白蛇雖然厲害,但畢竟沒有淩霄的操控,以他們兩人的實力,如果聯手一戰的話,是有機會將其打散的。
但無心身上有傷,一旦鬥法勢必加重傷勢,而且發揮不出全力,因此隻能避而不戰。
“淩霄的劍氣詭詐難防,暫不能與之交手,還是順流而行,等到白蛇身上的劍氣消耗了一部分,再做打算。”梁言沉聲道。
“嗯。”
無心點了點頭,一邊抓緊療傷,一邊拍了拍吞天蟲的腦袋。
此蟲與她心意相通,不用多言,立刻加快了速度,貼著河麵一路向前飛遁。
就這樣一追一逃,沿著逆流河向上,三千裡路程轉瞬即逝。
忽見前方河道變寬,竟是彙入主河。
遠遠看去,一片汪洋恣肆,數十條河流彙聚到一處,形成大江大河,浪潮洶湧,潮汐滾滾。
吞天蟲離開了原本的河流,來到大江之中,速度稍稍減慢,似乎在等待無心確定方向。
無心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身旁的梁言,輕聲問道
“沒想到這裡竟有如此多分支河流,咱們應該去往哪個方向?”
梁言也在思忖。
可還不等他開口,遠處天邊,忽然一聲炸響,緊接著黃雲翻滾,一道金光從雲層中落下。
兩人都被這異象所吸引,凝神看去。
其中,梁言的神識之力遠超無心,因此看得清楚。
隻見西南方的高空上,一個金色鈴鐺懸浮不動,而那道從烏雲中落下的金光,正好照射在鈴鐺上麵。
叮鈴鈴!
就在金光照射的一瞬間,鈴鐺輕輕搖擺,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一下,就連無心也聽到了。
“怎麼還有鈴鐺?”她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什麼,“等等!我記得巫族的傳承聖器似乎也是個鈴鐺?巫長青曾經在無生穀裡麵使用過。”
話音剛落,她便看向了身旁的梁言。
卻發現梁言怔在原地,嘴巴無聲開合,似乎在念叨著什麼,根本沒有聽見自己剛才說的話。
“你怎麼了?”無心十分疑惑。
梁言卻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異象,又回頭看了看正在追殺自己的劍氣白蛇。
“白蛇過江金鈴現原來這句讖言對應的就是這裡!”
“什麼讖言?”無心更加不解。
梁言看她一眼,笑道“已有指路人,不必費思量,往西南前進即可。”
“西南?”
無心看了一眼梁言所指的方向,正是那道金色光柱落下的地方,同時也是鈴鐺聲音傳來的方向。
“好!”
她也是果斷之人,沒有再詢問原由,立刻操控吞天蟲,離開了這片江河,重新進入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往那鈴鐺所在的方向繼續前進。
河水依舊倒流,兩人順流而上,速度越來越快,而身後的劍氣白蛇也是緊追不舍,就這樣一追一逃,漸漸消失在迷霧深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梁言剛剛經過的河岸邊上,一個人影悄然出現。
此人身穿粗布麻衣,相貌普普通通,手持一柄山河折扇,倒背在身後,看起來溫和儒雅。
他順著水流的方向眺望,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迷霧,落在遠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多謝主上出手相救!”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原來在他身旁還跪著一名男子。
這名男子雙目渾濁,全身都濕透,一身氣息也是萎靡不振,看上去十分狼狽。
如果梁言和無心在這裡的話,看到這一幕,恐怕會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這個跪在地上,臉色畢恭畢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男子,正是剛才劍破萬法、氣貫長虹的劍星官,淩霄!
麻衣男子臉色悠然,眼神古井不波,似乎永遠沒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你私自行動,可知罪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淩霄臉色大變,立刻匍匐在地,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主上恕罪,是我鬼迷心竅,為了印證劍道所學,私自出手,乾擾了主上布局。”
“嗬嗬。”
麻衣男子忽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十分自然,但落在淩霄的耳中,卻是驚悚不已。
“淩霄,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的一舉一動能乾擾我之布局吧?”
淩霄聽後,臉色變了又變,急忙陪笑道“主上神機妙算,法力通天,南極仙洲沒有一件事情不在您的掌控之中,屬下不過是跳梁小醜,私自行動,哪裡能瞞過主上的法眼?”
麻衣男子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淩霄,笑道“你倒是明白,不過畢竟是犯了錯誤,不得不罰。”
話音剛落,淩霄的右臂忽然炸開,鮮血都不見一滴,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如此詭異的一幕,淩霄卻覺得理所當然。
整條右臂消失,他額頭見汗,顯然是痛苦難忍,但卻咬著牙,連哼都不敢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