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靜靜看著眼前此女,並沒有急著開口回答。
唐蝶仙問他這些年過得如何,但他腦海中不斷閃過的,卻是當年兩人相遇相識的場景。
從拍賣會上的意氣相爭,到蒼木峰鬥棋,再到後來的永樂鎮一行,兩人相處時間雖然短暫,但點點滴滴都被他記在心頭,當真是恍如昨日。
相反,那之後七年發生的事情,反而如走馬觀花一般,在記憶中顯得有些模糊了。
“我很好,反倒是你,和七年前相比越加清瘦了。”梁言看著眼前女子輕輕說道。
唐蝶仙白了他一眼,忽的噗嗤一笑,嗔道:“我瘦了?你還醜了呢!怎麼,就打算一直用這幅樣貌和我說話嗎?”
梁言淡淡一笑,左手大袖一拂,一圈青色靈光環繞在自己四周,等到靈光散去時,已經恢複了他的本來容貌。
“這還順眼一點..........”
唐蝶仙微微一笑,在原地猶豫了半晌之後,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的那個問題:
“七年前..........卓師兄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
梁言搖了搖頭,正當唐蝶仙鬆了一口氣時,卻聽他又接著說道:“雖不是被我所殺,卻是因我而死,實際也差不了多少。”
唐蝶仙聽得臉色蒼白,好半天後才再次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擅闖祖師禁地,是不是被人要挾的?”
梁言輕輕歎了口氣,知道此事沒有必要和她隱瞞,當下就把所有的來龍去脈,都原原本本地說給了她聽。
從最初在永樂鎮的地下礦洞被“血狂”種下禁製,到後來求助卓不凡不成,反而被此人利用,最終獨闖“周天顛倒大陣”,卻被尾隨而至的卓不凡偷襲。
當然涉及天機珠的隱秘並沒有說出來,關於如何鬥倒卓不凡,隻是含糊的一筆帶過。
“之後我被朽木生前輩救出牢籠,本以為可以遠走高飛,卻在臨行前被閣主唐小雲截下。此險歹毒,表麵上雖然答應放過我,暗地裡卻依舊下了死手。隻不過她這一手極其高明,當時並未發作,以至於瞞過了朽木生前輩,害得我差點身死道消..........”
梁言說到這裡,忽然聽到一聲抽泣,抬頭再看時,卻發現唐蝶仙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此女淚眼汪汪,情難自禁,竟是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
梁言的大腦瞬間有些空白,嘴唇張了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或者此時此刻,一切語言都是多餘。
感受著懷裡的溫香軟玉,他再也不用壓抑自己的感情,雙手環繞,將她緊緊抱住。
時隔七年,倆人終於再次聚首。
這次已非是當初的年少無知,當年未表達的遺憾,如今已不再猶豫。
兩人都把對方緊緊摟在懷裡,似乎生怕下一刻,眼前之人就會從自己麵前消失一般。
這一刻,時光靜好,月圓無聲。
平陽穀的客房之外,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會來打擾他們。
這一刻,是屬於他們的時間。
..........
梁言自從離開弈星閣後,周遊五國,曆經生死,多少次陷入彆人的陰謀算計,從未敢放鬆過片刻。
隻有今夜,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七年之前,那一夜他和唐蝶仙兩人同乘一馬,對方也是在後麵像這樣把自己相擁。
那一夜,兩人訴說著他的過往,心裡也是出奇的平靜,便如現在一般。
良久良久之後,唐蝶仙的淚花已經在臉上乾成了淚痕,她依舊把頭埋在梁言懷中,似乎不敢抬起,隻是輕輕說道:“沒想到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因為我。如果當初不是我不聽勸告,硬要闖那地坑,你也..........你也不會為了救我而擋下那人的一擊。”
感受到此女心中的內疚,梁言隻能拍了拍她的後心,輕聲道:“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嗎?你就不要自責了。”
唐蝶仙更咽了一下,依舊有些自責道:“若不是那‘血狂’被封印了太久,破封之後實力所剩無幾,隻怕你當場就要被他斬殺。我當年年少無知,確實拖累你了.........更何況若不是這次變故,你也不用求救卓不凡,更不會離開弈星閣,那我們........我們.........”
說到最後,竟是臉色羞紅,把頭埋得更深了。
梁言聽後卻是哼了一聲道:“離開弈星閣也沒什麼,旁人都把它視作五大上宗之一,但在我眼裡,當初被逐出山門,也未必不是我的一場機緣!”
唐蝶仙知道他心中有氣,對唐小雲、卓雲天等人更是恨之入骨,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隻能幽幽道:“此事確實是弈星閣對不住你,但如今時過境遷,弈星閣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弈星閣,還望你看在我的麵子上,能夠不再記恨弈星閣。”
“不可能!”梁言搖了搖頭,十分堅定地說道:“隻要唐小雲一日還在,我就絕不可能放過她!”
“唐姨她..........她已經身死道消了..........”唐蝶仙緩緩道。
梁言聽得一愣,這唐小雲貴為上宗之主,自己本身也是金丹境的修士,怎麼七年不見,居然就已經作古了?
“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
梁言的腦中也漸漸冷靜下來,回想起之前在靈河河畔遇見唐蝶仙時,那燕心瑜居然喊她作閣主,種種跡象都表明弈星閣發生了什麼大事。
唐蝶仙此時也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伸手捋了捋淩亂的發絲,又恢複了幾分之前的清冷模樣。
不過她的臉色還是有些微紅,挨著梁言在他身旁坐下。
“就在一年前,弈星閣遭遇了大量邪派修士的圍攻,那一戰打得十分慘烈,無數同門都在此戰中隕落,那幫邪派修士甚至一度打到了宗門大殿。若不是老祖及時從閉關中蘇醒,我們弈星閣的道統或許都已經被人給滅了!”
唐蝶仙在她身旁靜靜地訴說著這些,雖然語氣並沒有多少起伏,但梁言仍能感覺到她心中的憤怒。
“那幫修士什麼來頭,弈星閣作為五大上宗之一,可是有不少金丹境的修士,怎麼還抵擋不住這些人的圍攻?”梁言不解地問道。
唐蝶仙搖了搖頭道:“關於他們,我了解的也不多,隻知道他們都屬於‘九幽盟’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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