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要練成老祖的帝王屍,這些年獻祭在無生河中的修士,沒有上萬,也有八千吧........”
宇文壽輕輕一歎,他倒不是心慈手軟之人,能夠成為死人墓這等邪派的護法,手下的人命自然也不會少。
隻不過這“帝王屍”的煉製之法,乃是當年慕容寒所傳下來的鎮宗秘法,需要成千上萬人的殘軀來輔助修煉。而且還不能是普通人的殘軀,至少都要有練氣一二層以上修為的修士才行。
此法太過歹毒,而且招惹的並非凡人,溫濤這些年暗地裡大肆抓捕低階修士,雖然大部分都是散修出身,但偶爾也會惹上些有門有派的弟子。長此以往下去,終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到時候死人墓可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宇文壽身為死人墓高層,雖然平時貪財好利,但也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隻有儘全力守住這條無生河的秘密,才能過自己的安穩日子。
“就是不知道墓主此番閉關能否成功.......”
宇文壽抬頭看了看深淵上方的黃金棺,眼神之中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後,隻聽其輕輕一歎,將目光收回,又重新看向了無生河上方的血色小鼎。
這“血屍鼎”乃是死人墓的鎮宗之寶,相傳當年慕容寒初到吳國之時,吳國境內修真界混亂一片,各大宗門常年廝殺。而慕容寒正是靠著一具“帝王屍”和這一口“血屍鼎”才在諸多金丹境的大修士手中,打下了死人墓的基業。
後來慕容寒被多人圍剿,雖然最後僥幸衝出重圍,但“血屍鼎”卻遭受重創,其中靈性儘毀,品階降了一個檔次,最終成為了一個普通的法寶。
再後來就是“皇絕宮”橫空出世,陸續降服了吳國的各大門派,成為了吳國的唯一上宗。這場持續多年的混亂,才逐漸拉下帷幕。
而“血屍鼎”雖然靈性儘毀,但畢竟是當年金丹老祖的貼身法寶,所以還是被一代代傳承了下來,算得上是鎮宗之寶了。隻不過它曾經受過重創,需要時時以無生河中的死氣滋補,所以才被放到了這無生河的儘頭,與墓主閉關的地方在同一處。
宇文壽略微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單手掐訣,向著無生河上的血屍鼎抬手一招。隻見血色小鼎好似被他感召,在半空中亮起一片詭異的紅光,片刻後就急速旋轉起來。
這“血屍鼎”每轉一次,體型就縮小一分,到了最後已經變為核桃大小,接著化為一道紅光,就朝宇文壽的手心裡飛來。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從宇文壽的身後飛出一抹銀白光華,徑直向著他伸出的右手斬去。
森森劍意激蕩不休,宇文壽隻感到汗毛炸起,想也不想的就向後飄身急退。
不過他到底是死人墓的三大護法之一,此刻雖然心中驚慌,卻也知道來人必是為了血屍鼎!身形在空中急退的同時,左手卻是單手掐訣,向著前方某處虛空一點。
隻見白光亮起,一個巨大的光頭死屍從中躍出,接著手臂如巨猿般伸展開來,向著那個正從半空中落下的血屍鼎撈去。
銀白光華一擊不中,在半空中輕輕一晃,居然化為三柄飛劍,其中兩柄向著光頭巨屍砍去,另外一柄則直奔宇文壽而來。
光頭死屍此刻齜牙咧嘴,兩柄飛劍勢若遊龍,使它無法視若不見。無奈隻能放棄了血屍鼎的爭奪,轉身隔空揮出兩拳。一股勢大力沉的拳勁打出,竟把那兩柄飛劍的方向給打偏了幾寸。
兩柄飛劍幾乎是貼著光頭死屍的身體飛過,饒是如此,也削掉了他的兩塊皮肉。不過光頭死屍早已不知疼痛為何物,此刻隻是憤怒地朝著半空中的飛劍咆哮不斷。
與此同時,一個身穿灰衣的少年已經出現在血屍鼎的下方,隻見他抬手輕輕一抓,血屍鼎便被他抓在了手中。
“慕容聞琴,你這是在做什麼!”
宇文壽怒喝一聲,他此刻一邊應付飛劍進攻,一邊臉色鐵青地看向四周。
隻見他眼前已經站了三個人,其中一人是與他有過合作約定的“慕容聞琴”,而另外兩人分彆是一個灰衣少年和一個絕美女子。
“嗬嗬,做什麼?宇文護法到了如今還不明白嗎?”
計來眼看梁言將血屍鼎收入手中,開口哈哈一笑道:“貴宗的血屍鼎我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你!”
宇文壽胸中一口怒氣翻騰,他轉頭冷冷掃了三人一眼,忽然指著當中的女子說道:“你就是慕容雪薇?”
當年慕容雪薇來死人墓拜山門的時候,宇文壽直接將她拒之門外,根本連見都沒見上一麵。所以剛開始的時候還沒認出來,不過他也不笨,此刻聯想起事情的因果,轉眼間就猜了個大概。
“嗬嗬,小女子上回來死人墓的時候,宇文護法不顧慕容家的命令,強行把我拒之門外,沒想到我們還是有見麵的一天吧!”慕容雪薇看著宇文壽,口中淡淡一笑道。
“哼!”
宇文壽冷哼一聲,他想通事情原委,此刻反而冷靜下來,隻是麵露譏諷地開口說道:“就憑你們?一個剛剛築基的毛頭小子和兩個煉氣巔峰的修士,也想從我手底下帶走血屍鼎?莫不是癡人說夢吧!”
他話音剛落,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笑道:
“他們不行,那老夫呢?”
宇文壽麵色微變,隻見那個灰衣少年腰間小袋的袋口一鬆,接著白光一閃,從中蹦出一個頭紮雙辮、身穿綠襖的女童來。
這女童分明十歲出頭的年紀,然而此刻落在地上,卻倒背雙手、搖頭晃腦,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說道:“念你修行不易,乖乖自裁,留個全屍吧!”
“好狂的口氣!”
宇文壽雙眼一眯,上下打量起這個女童來。雖然感覺不到她身上的任何氣息波動,但宇文壽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狂獅,回來!”
隨著宇文壽一聲大喝,原本正在與梁言那兩口定光劍交戰的光頭死屍,忽的仰天怒吼一聲,接著手臂之上冒出一層厚厚的青色鱗甲,向著兩柄飛劍一拳打去。
砰砰!兩聲悶響。
光頭死屍竟然硬接了梁言兩劍而沒有絲毫損傷,反倒是梁言的兩柄飛劍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而那光頭死屍振開飛劍之後,也不戀戰,而是迅速回到了宇文壽的麵前,替他將剩餘的那一柄定光劍也給擋開。
梁言見狀神色微變,抬手法訣一引,將三柄定光劍合而為一,又收回了身前。
“看來這銅屍之中,也有三六九等,眼前這具‘狂獅’,恐怕遠超過之前那個‘柴陀’了。”梁言雙眼微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