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入體,梁言身上立刻爆發出一股璀璨霞光,原本四散全身的青色能量都被紛紛收攏而回,如百川歸海一般重新彙聚於丹田上的兩色旋渦之中。
而隨著這些狂暴的能量重新穩定下來,梁言全身上下不正常的紅暈也逐漸消失,就連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似乎已經渡過這最艱難的一劫。
“咦?!”
白光中的器靈似乎有些驚訝地看了過來,半晌後才悠悠開口道:“原來是你!”
“嘿嘿!”一聲油滑奸笑從梁言腰間的灰色小袋中傳出,接著一個蒼老聲音開口道:“這小子可不能死,他若是死了,你我都不得解脫!”
“你倒是下了血本!”器靈緩緩道:“據我所知,這本命金羽你總共才練成三根,今日竟然將一根用在了這小子身上!”
灰色小袋中的老者卻是輕輕一歎道:“說起來也怪我自己不小心,原本打算借助這小子的靈寵從這裡脫困,卻沒有想到反而被這小子定下了主仆契約!”
“哦,原來你本想奪舍!”器靈微微點頭道。
“放屁,妖怪間的事情,那能叫奪舍嗎?那叫同化!”灰色小袋中的聲音不滿地叫道。
“行了!行了!”器靈擺了擺手,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算是明白了,隻要這小子築基成功,你就能跟著他走出這‘雲霄仙境’,將來有機會重獲自由也說不定!而我身為器靈之軀,卻注定隻能隨著這上景元圖飛灰煙滅了......”
這番言辭語意中帶著蕭索,讓人感到不勝唏噓,然而灰色小袋中的聲音卻似乎並不買賬,反而笑道:“嘿嘿,你又何必說得如此淒涼?飛灰湮滅不是如你所願了嗎?這千萬年來,你有哪一刻不是在一心求死中度過?”
出乎意料,那白光中的器靈聽了以後,卻並沒有任何反駁,反而平靜了下來。雖然白光遮住了他的麵龐,但仍可感覺到他此刻正注視著梁言,似乎隱隱含有一絲期待。
而此刻的梁言,正對周圍之事充耳不聞,隻是一心催動“玄龜煉寶訣”,全力以赴的煉化體內的這根青帝遺木。
無窮無儘的“生”之氣息從“長生蜉蝣木”上爆發而出,再被梁言體內功法引導,最終緩緩彙聚於丹田上的兩色漩渦中。
而那漩渦中雖說生死二氣早已失衡,其中青色占了絕大多數,而黑色隻占了一小部分,但在漩渦之上卻有一根金色羽毛,其散發出的柔和金光始終籠罩在漩渦周圍,不讓那狂暴逸散的青色能量再次衝出漩渦,以至荼毒梁言的經脈和血肉。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忽見那“長生蜉蝣木”微微一震,上麵再也沒有青色絲線冒出,而覆蓋在木頭上的青光,也已經變得柔和無比,再沒有先前那種狂暴之感了。
梁言盤膝入定,隻感到這根青帝遺木,仿佛已經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似的,可以任由自己驅使,當即在心中默念了一道法訣。
那“長生蜉蝣木”受他感召,從他胸口一路下沉,並且越變越小,最終緩緩歸入了梁言的丹田之中。
“成了!”
梁言大喜過望,猛然睜開雙目,卻見周圍世界的黑白之色正在緩緩褪去,整個世界又重新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隻不過這個世界在恢複色彩的同時,也在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山河崩碎,草木成灰,一切的一切,正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瓦解崩潰!
“怎麼回事?”梁言環顧四周,有些吃驚的問道。
“不必擔心,這是正常現象。‘長生蜉蝣木’既然已經認主,那這個畫中世界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器靈淡淡開口道。
“那這個世界上的生靈呢?”梁言還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道:“那些昆吾劍宗的劍徒,和魔教教眾,可都不像是虛擬的幻境!”
“你說得沒錯,不僅是他們,所有生活在這個畫中世界的生靈都是真實存在的!”器靈空洞的聲音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青帝遺木已經找到了繼承者,那他們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然要隨著上景元圖一起走向滅亡了。這些都是‘尋道人’當年定好的規則,根本無人可以改變。”
“尋道人.......”梁言喃喃一聲,隨即沉默下來,再也不發一言了。
“嗬嗬,其實老夫還要感謝你的。”器靈忽然微微一笑,隻是聲音卻越來越虛弱。
“我身為器靈之軀,被‘尋道人’囚禁在此,既不能修煉,也不能逃出這個囚籠,基本和一具行屍走肉沒有區彆。如今你替我打破這個囚籠,亦是送我解脫了。希望來世我可以托個好胎,成為能夠修煉的凡間生靈........”
器靈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到了最後已經低不可聞。而與此同時,整片天地山河,全都已經破碎崩塌,即便沒有親眼所見,也能猜到那些生活在這片畫中的居民,幾乎都已喪命。
梁言看著越來越淡的白色光團和其中逐漸模糊的人影,忽然心中一動,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然而下一刻便是天地崩塌,無邊黑暗籠罩過來,而他麵前僅剩的那一點白光和人影,最終也都逸散在了虛空之中。
“去往輪回了嗎.......”
梁言心中喃喃一聲,接著眼前一黑,便再也感知不到任何東西了........
在黑暗中隻感到天旋地轉,等他再次睜眼之時,卻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房間之內。
這個房間大得出奇,屋頂地板都是金石鋪就,而周圍牆壁之上更是雕龍畫鳳。在房間的四個角落裡,還有四盞長明燈,燈火旺盛異常,好像燒了幾萬年也還沒有燒完的樣子。
最詭異的是,他雖然能看到這個房間的全貌,但自己卻不在這個房間之中。或者準確地說,他是處在這個房間中間的一副畫中。
這是一副巨大的山水畫,高有兩丈,長約十丈,漂浮在半空之中,猶如一個巨型的卷軸緩緩展開。
畫中世界連綿不知多少裡,而梁言所處的位置,正是左上方的一座山頂上,看樣子應該就是他剛才所在的昆吾山了。
“怎麼回事?為何我還被困在畫中?這上景元圖不是已經自毀了嗎?”梁言現在一肚子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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