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這樣想著,單手掐了個法訣,右手猛的一拍儲物袋。隻見一道烏黑光芒一衝而出,在他身前結成一個烏黑小盾,接著一道漆黑光罩湧現,將梁言整個護在裡麵。
“錚錚錚!”
黑色光罩的表麵不斷傳來銳物切割之聲,沒有震天聲響,反倒像是潤物細無聲的春雨,洋洋灑灑,轉眼之間就將黑罩磨得千瘡百孔。
不過梁言卻麵色平靜,左手法訣一變再變,右手朝著烏黑小盾一指。“兩魚雙生陣”靈力精純浩蕩,源源不絕,瘋狂的湧入眼前的黑色光罩之中。
琴音嫋嫋,那數不儘的無形銳物,仍似漫天細雨,纏綿不儘,無情的擊打在黑色光罩之上。隻是黑罩烏光漸濃,好似河流中的一顆頑石,兀自巋然不動。
如此過了片刻,亭中之人似乎知道這樣下去也拿梁言無可奈何。隻聽其琴聲一頓,複又響起,竟是變了曲調。
琴聲不再是平和中正,而是變得時緩時急,仿佛蒼茫歲月,流年倒影,叫人傷感時光。又似世俗紛爭,風雲詭譎,蒼黃翻覆,叫人迷失自我,惶惶不安。
梁言仍在黑罩之中,此時已經沒有那種無形銳物擊打光罩。按理說可以鬆一口氣了,可事實卻正好相反。
儘管梁言仍然緊閉六識,但那曲調琴音卻還是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他腦海之中,好像並非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印在他心裡一樣。
梁言之前被琴聲陶醉而平靜的心境,似乎被什麼東西猛的一拉,居然七上八下,惶惶不安起來。
他大吃一驚,暗道:“不妙!”
果然體內平靜的真氣開始湧動起來,在他身體裡左衝右撞,好像不是自己的靈力一般,急著逃離他的掌控。
這種情況簡直匪夷所思,梁言也來不及思考其中變化。翻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八角羅盤,抬手打入一道法訣,隻見其上指針瘋狂搖擺,在旋轉了不知多少圈後,停在指向身後假山的一個位置上。
“東南方吉位!”
梁言來不及多想,右手豎起食中二指,指尖藍光吞吐,隱隱有電絲環繞。接著並指如刀,將那裡的岩石生生削下三寸。
緊接著一道黑光極馳而至,卻是梁言連人帶盾,一塊移動到了剛剛削下的假山岩坑之中。
“咦?”
亭中之人似乎微微驚訝,發出一聲輕咦之聲。隻是她手下不停,琴音不斷,仍是鋪天蓋地的向梁言湧來。
梁言麵色蒼白,一邊維持黑盾,一邊緊盯著手中羅盤,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麼。
隻見他在池塘邊上不停穿梭,時不時的變換位置,仿佛於亂世爭霸中苟延殘喘,不斷尋找一處安生之地。
如此又堅持了一段時間,梁言雖然一直岌岌可危,但始終沒有敗下陣來。亭中之人似乎漸感不耐,忽的頓住琴聲。
梁言知其又要變招,不禁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屏息靜氣,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果不其然,亭內琴聲又響,這回卻是尖利高亢,頓挫激昂。梁言隻聽得一個音節,便覺心神劇震,腦中神魔亂舞,“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他體內氣血翻騰,連魂魄都漸漸不穩起來,似乎下一刻便要魂飛天外。在這關鍵時刻,梁言腦中無名法訣卻自動運轉起來,體內金光一閃再閃,強行將他魂魄壓下。
梁言神魂歸位,身上汗如雨下,整個人好似虛脫一般坐倒在地。
“固本還魂?小子你修了佛門功法!”
亭內琴聲終於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梁言坐在地上苦笑一聲,朝著亭內之人拱手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亭內人卻似乎不領情,冷哼一聲道:“謝我什麼,我可是在出手對付你。”
“前輩修為高超,但三次出手,均未用上靈力,隻是單純以琴道大神通與晚輩過招。若是鬥法期間用上半點靈力,晚輩此刻隻怕早已一命嗚呼了。”
“哼,你這小輩,倒還有些見識!你可知剛才聽的是何曲目?”
“這....”梁言撓頭苦笑道:“晚輩對琴道一竅不通,還請前輩指點!”
亭中之人沉默一會,才道:“剛才所奏乃是‘聽梅三弄’,共分三章,其一曰:清平曲,其二曰:倉惶調,其三曰:斷魂吟。小子,你倒是十年以來,唯一一個聽全三章的煉氣期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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