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隻有集眾人之力廝殺,我趁亂帶走那件東西,嗯,如果情況允許,還要把城主的這個庶子帶走。”
青衣劍客心中思考,那邊五虎卻等得不耐煩了。尤其拿刀的那個莽匪,性急如火,見他久不答話,便高聲叫道:“大哥,這小子婆婆媽媽的,還心存僥幸,讓我先去斬下幾顆人頭。”
說罷也不等回答,徑直衝到一名護衛身前,揮刀便砍,那護衛哪裡見過這等速度,慌亂之下拔劍去擋,乒!刀劍相交,長劍應聲而斷,大刀餘勢不減,朝著護衛頸脖抹去。
眼見就要身首分離,橫屍當場,大刀忽然一頓,停在頸脖前一寸之地,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刀身上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黑衣黑發,右肩上扛著一根樹枝,樹枝上插著半頭烤得噴香的野豬,竟然是剛剛打獵燒烤而回的樣子。
那持刀莽匪滿頭大汗,使出吃奶的勁想把長刀抽回來,可長刀如同被釘在半空,紋絲不動,不由得心中大駭,高聲叫道:“大哥,點子紮手,兄弟們並肩子上啊!”
車隊之中有人湊到青衣劍客身旁低聲道:“頭領,我們要不要上去幫忙?”
青衣劍客微微沉吟道:“不急,這小子之前不顯山不露水,顯然是想扮豬吃老虎,我們先靜觀其變,看看他的實力再說。”
就在這邊交談的功夫,那五虎已經一擁而上了。
使錘的匪徒手握銅錘自正麵衝上,使斧的早已經無聲息地繞到了背後,準備必殺一擊,而使劍的兩虎本就是親兄弟,後得高人傳授合擊之術,兩人雙劍合璧下少有敗績,此時兩人使出合擊之術,一左一右向黑衣少年襲來。
黑衣少年似乎並不擔心,反而解下腰間的一個黃木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隨後翻身躍起,那拿刀的匪徒得了自由,心中一喜,反手揮刀朝少年砍去。
少年身在半空,不急不忙,左腿淩空飛抽,“啪!”的一聲,抽在持刀匪徒臉上。持刀匪徒頓時如風中殘葉一般向後飛出,撞在一塊巨石上,臉上血肉模糊,竟然當場氣絕。
緊接著,少年扭腰回頭,張口噴出一股白色霧氣,似乎是剛剛喝下的酒水,目標正是身後用斧頭的匪徒,那匪徒臉色一變,慌忙揮舞斧頭抵擋。
可那白色霧氣快如閃電,瞬間打在他的身上,噗嗤嗤,猶如百針穿紙,匪徒身上湧現無數血洞,眼中生氣飛快逝去,竟是被少年一口酒水給噴死了。
少年在空中噴出這口酒水,身形落下,右腳單足落地,似有一圈透明漣漪自腳下擴散開來。左右用劍的二虎,忽然感到一股沛然巨力自腳下傳來,瞬間將兩人的心脈震斷,兩人仍然保持著挺劍急刺的動作,往前走了兩步,堪堪走到少年身前,便頭一歪,倒地而亡。
這黑衣少年隻在空中一個翻身的功夫,踢死一人,噴死一人,震死兩人。這一切說來話長,可實際上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
五虎已去其四,隻剩下使錘的大虎才剛剛到他身前,瞧見眼前這一幕,實在是驚駭欲絕,當即轉頭便跑。可黑衣少年哪給他機會,衝上去隻一拳就結果了他的性命。
黑衣少年收拾完五虎,剩下車隊之人麵麵相覷,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這少年手段如此恐怖,如果對他們心懷歹意,恐怕一個也活不了。
青衣劍客摸了摸頭上汗珠,上前討好的衝少年一抱拳,正要開口說話。車隊後排卻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這幾人隻是謀財,並未害命,你一上來就不留活口,終究還是太過了點。”
黑衣少年斜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這五人出生匪寨,附近必有同夥,今日放他們離去,他日引來更多劫匪,豈非煩不勝煩?”
這黑衣少年自然便是梁言了,車後就是當日傳他口訣的老和尚。這兩人旁若無人一般,在此一問一答,卻沒人敢去打斷。那老和尚似是早知他的性格,在他說完便閉口不言。梁言也不去理他,自顧自的爬上一輛馬車,把野豬撕下一腿大嚼大咽起來。
車外眾人麵麵相覷,領頭的青衣劍客咳嗽了一聲道:“高人行事我們不可揣測,既然他們願意留在車上,我們不要多加打擾就是。”接著又對右邊一人命令道:“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最後兩輛馬車!”。
“是!”那人得了命令,立刻向後傳令去了。
車隊一番休整之後,又開始朝南逶迤而去,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第三天淩晨,途經一座翠綠山峰的時候,有兩個人影飛快地離開了車隊。
翠山腳下,一老一少,兩個身影慢慢走來,正是梁言與那老和尚。
眼見太陽初升,老和尚不緊不慢地往路邊一塊大石走去,盤膝坐定後,衝梁言說道:“開始吧,把今天的功課做一遍。”
梁言撇撇嘴,走到路邊,左腳單腳而立,右腳勾腳脖,上半身向後仰著懸在半空,左手支頭,右手弓背。這姿勢委實怪異至極,可梁言卻似訓練已久,隻閉目不言,保持這姿勢不變。
如此大約過去了一個時辰。梁言又改變了一個姿勢,這次更加詭異,竟然麵向下臥倒,左手反向後抱頭,右手抱左膝。
如果有旁人路過看到,肯定要對這兩人指指點點,可梁言早已見怪不怪,事實上,這一年的時間他都是這麼訓練過來的。
自從一年前,老和尚帶他離開茶館以後,便用大神通替他引氣入體,幫他進入了練氣一層,也算是正式踏上修仙。
可自那以後,老和尚沒有像梁言想象中的那樣,教他仙法秘術。隻是教會他八種古怪姿勢。這八種姿勢,簡直可以說是違反人類習慣,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可偏偏老和尚要求他每天練習,直到他將八種姿勢記得滾瓜爛熟,細節上絲毫不差為止。接著又讓他在擺出古怪姿勢的同時,按照他傳授於腦中的無名口訣運氣。
初時,梁言也曾質疑過,但在他擺出古怪姿勢並按口訣運氣幾天後,竟然發現全身骨骼血肉都好似獲得重生一樣,奔跑行走間,更有無窮力氣,欣喜之下也就放棄了質疑。
隻是老和尚傳授的這些姿勢實在太過詭異,再加上老和尚從來不與他細說,隻是督促他練功。梁言心中有氣,就胡亂給這些姿勢起名,比如開始那兩個分彆被他取名為“打盹相”和“打滾相”,另外還有“罵街相”,“一拳相”之類的。
少年專心練功,老和尚閉目打坐。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半天,等到梁言終於收工,老和尚也緩緩站起,衝其點點頭,轉身往山上走去。
梁言直覺感到,這次來這翠山,老和尚似乎心裡有事,可他素來從不多言,梁言也不喜多問,隻能悶悶地跟在後麵。
山道上走了半天,梁言忽然說道:“老和尚,你教了我一年了,如今可以告訴我,我練的是什麼功了吧?”
“混混功。”老和尚頭也不回的說道。
梁言聞言一愣,接著立刻反應過來,知道他是惱怒自己給他所傳授的姿勢亂起名字。不禁拍手大笑起來:
“妙極,秒極!你這套功法,不是鬨市罵街,就是滿地打滾,活脫脫的一個街頭混混,說是混混功,那是再貼切也不過了!哈哈哈!”
梁言笑了半天,眼見前方沒有半點回應。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和尚,我們來這翠山做什麼?”
空蕩蕩的山路上傳來老和尚不緊不慢的聲音:
“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