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第二天完成雜役任務後,就迫不及待的返回宿舍,取出那卷“心無定意法”,將其在手中展開,隻見第一卷總綱首句寫道:
心意無拘,我為無我。轉圓無止,變化無停。
梁言又往下看,隻覺這卷“心無定意法”雖然怪誕至極,但處處透露著一股灑脫不羈,無論靈力運轉,還是秘技法術,均似信手拈來,隨便至極。
梁言心中不禁生出一種古怪之感,隻覺這位“朽木生”前輩當真是位奇人。
他卻不知,這朽木生以棋入道成就金丹,可謂一生嚴謹。他所修秘技,更是講究審敵虛實,料敵先機,平時與人爭鬥都是步步為營,謀而後動。
可惜他晚年大限將至,卻始終無法在修為上更進一步,心灰意冷之下,性情大變。他一生窮儘算計,晚來卻恣意灑脫,一任妄為,創出這本“心無定意法”,說他看透生死,跳出牢籠也不為過的。
梁言自己當然不知這些,不過他越看這本“心無定意法”,越覺得比“混混功”更合自己的胃口,看到最後竟然手舞足蹈,不自禁的隨訣而舞起來。
若是李大力此時路過,隻怕要趕緊拉開這位梁師弟,這不是走火路入魔還能是什麼?
將卷中內容全部記下後,梁言抬手打出一道火球術,將竹簡燒毀。他踏入仙道也有些時間,自然知道法不傳六耳的道理,朽木生說這功法是他自創,那麼沒得他的允許,是絕不能將這功法再傳他人的,所以梁言索性將竹簡直接燒了。
當天晚上,梁言再次來到靈泉山洞,盤膝入定,開始修煉這“心無定意法”。
他按照竹簡中所言,默默運行體內靈力一個大周天。忽覺丹田一跳,漸漸產生一絲氣感,梁言心頭大喜,絲毫不敢鬆懈,繼續按照法訣運氣。
就在他穩紮穩打,將產生的靈氣沉入丹田之時,那一點儒門靈力卻忽然消散一空,如泥牛入海,半點蹤跡也無。
梁言心中一沉,隻當自己修煉中出了什麼岔子,又重新按照法訣修煉一個大周天,這次他凝神靜氣,可那點儒門靈力仍像之前一樣,倏忽之間就消散無蹤。
“怪了!”梁言心中驚訝,不死心的又試了幾遍,結果都是一樣,每次到氣沉丹田,靈力歸源的時候,都會出現之前那詭異的一幕。
不過這次他可以明顯感覺到,這種靈力的消散,和他自身的資質沒有直接關係,倒像是被其體內已有的靈力所克。
“莫非是兩種功法互相克製?”梁言想到一種可能。
其實他心中猜想,也算八九不離十了。要知天下宗門林立,雖說百家齊放,但其中佛魔道儒乃人族四大統,各自功法天差地彆,靈力屬性更是互相克製。從沒聽說哪位佛道大能,可以兼修儒家功法的。
之前老和尚帶他入弈星閣,是因為這附近幾國,都沒有佛門大宗,而他自己又和弈星閣的林飛有過一段因果。即使如此,他也囑咐梁言到傳功閣選取一門佛道秘技修煉。因他原本所想,這梁言由林飛引入弈星閣,應該能成為一個外門弟子,怎料他最後竟成了個雜役弟子。
隻能說事無絕對,造化弄人。
梁言雖猜到兩種功法互相克製,但他不知這是四大統之間的鐵律,隻以為是這兩種功法屬性不合,還在殫精竭慮,苦思冥想,試圖找到破解之法,畢竟這是他仙途進階的僅剩機會了。
就在他即將放棄的一刻,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對了!我怎麼把它忘了?”
第二天下午,杏林閣樓前,王遠正在門前桌上酣睡,忽然從小道上快步走來一個少年,他急匆匆的走入藏書閣,連招呼也沒和王遠打一聲。王遠耳朵一動,自睡夢中醒來,朝著少年的背影看了一眼。
“原來是他啊!”王遠搖了搖頭,又繼續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來者正是梁言,他進入藏書閣後,快步走到最後麵的一個木架前。這個木架不同其他,彆的都是七層高的朱紅色,這個木架隻有三層高,而且製式老舊,看上去還有些掉漆。其上擺放的也多是一些陣法雜談,或者陣脈前輩的傳記,並無一本可供係統學習的書冊。
梁言伸手從其中抽出一本灰色封麵的書籍,這本書極薄,隻有二三十頁的樣子,書名寫的是《兩魚雙生陣》。他將書頁翻開,站在原地聚精會神的閱讀起來。
這本《兩魚雙生陣》通篇也隻講了這一種陣法,而且字跡潦草,其中很多部分,也是寫的含糊不清,不明不白,就好似此書作者也沒弄明白這套陣法的原理一樣。
最關鍵的是,這“兩魚雙生陣”的作用,除了好像可以陰陽交泰,互融共生以外,好像就沒有彆的作用了。
梁言以前雖然看過,但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此時心有所思,回過頭來,竟然發覺這些陣紋、陣器其實根本不是用來布置大陣的,更像是人體經脈和穴位。
他越看越覺有可能,書中很多不明所以的操作,其實倒似在指導人如何運氣聚靈。
“難道真的可以以身為陣?”梁言喃喃自語道。
隻是這書中還有很多不清不楚的地方,貌似作者自己也有很多沒想明白的地方,不過它給了梁言一個大大的台階,他隻需站在上麵,再構建幾步小台階,似乎就可以夠到大門了。
梁言越想越是激動,當即坐在地上,就地盤算推演起來。
之後幾天裡,梁言不眠不休,坐在藏書閣的地上,獨自寫寫畫畫,就連上午的雜役活也沒有去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