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梁言便在茅屋之中一心修煉,除去晚上在靈泉山洞修煉功法,其他大部分時間都用來修煉“練雷術”和“赤鬆針訣”兩門神通。
這一天上午,在杏林外的一處山穀內,梁言站在一顆巨石上,一身灰袍負手而立。
忽然其右手大袖一揮,從中滴溜溜的飄出一個紅木小盒,接著其左手食中二指豎於胸前,口中低聲喝了一道口訣。
“砰!”的一聲,紅木小盒忽然射出萬千飛針,每一針均是通紅如火,在半空之中形成一片火雲。這火雲出現的突兀,消失的更快!隻是眨眼之間便已向四周射去,瞬間沒入了周圍的山崖壁上,發出嗤嗤的聲響。
此時若是細看便可發現,那些山壁之上已經千瘡百孔,並且冒起一陣淡淡的青煙。
梁言大袖又是一揮,周圍被飛針刺中的山壁紛紛塌下一層,竟然化為一陣煙灰,而且山壁內層的部分,也是焦黑一片,好似被烈火煆燒了一般。
他眼見此景,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同時左手掐了個訣,口中開始念念有詞。嗤嗤嗤!隻見萬千火紅飛針從山崖壁上倒飛而回,如百川歸海一般重新納入紅木小盒。
“這赤鬆針果然不凡,上麵的離火神威增加了一瞬間的爆發力,應該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梁言看著眼前小盒滿意說道,接著其右手一招,紅木小盒滴溜溜的旋轉而回,被他袖袍一拂,便不見了蹤影。
曆經月餘,他已經將“赤鬆針”上原主人的印記完全抹去,並且成功祭練成自己的了。這套飛針靈器爆發驚人,又具有離火之威,已經成為梁言為數不多的殺手鐧之一。
隻是這飛針卻有一個缺陷,那便是每次戰鬥隻能使用一次,用完之後就要將飛針收回,重新納入紅色木盒中以靈力積蓄火勢,在實戰中對手根本不可能給你這個機會。因此掌握施放“赤鬆針”的時機,便顯得尤為重要。
梁言在巨石上盤膝坐下,腦中又將施展“赤鬆針”的幾個手法仔細回想一遍,正要出手一試。忽然心頭沒來由的一跳,緊接著體內傳來一陣絞痛。
“啊!”
饒是梁言自認意誌不弱,在此巨痛下也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他暗道一聲“不妙!”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用神識朝體內紅色光團所在的位置掃去。
這一掃直接把梁言嚇出一身冷汗,隻見那紅色光團居然破開了“兩魚雙生陣”的防守,此刻順著他經脈,正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上升,朝著他的神識海而去。而包裹著它的金色光壁,也已經被消磨到不足之前的一半厚度了。
按照其此刻的速度,恐怕要不了兩天,便能到達梁言的識海之中,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
梁言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在心中盤算起自救之法。
“這紅色光團,光靠我自身的功法看來還不足以鎮壓。本想著向朽木生前輩求救,可陰差陽錯下,居然連他的麵都沒有見著。我與他本來就是忘年棋友,君子之交,連他是何身份也不知道,卻到哪裡去尋他?”
“我在修真界中見識淺薄,光靠我自己一人,恐怕到死前連這東西的來曆都沒弄清楚對了,我不如先去林師叔那裡問問,至少先弄清楚我中的什麼妖術,再考慮下一步行動。”
他心中主意已定,立刻動身朝林飛的居所趕去。
幾個時辰後,梁言便出現在一座僻靜的閣樓院門前,他垂手而立,十分恭敬的等待在門外。過了沒多久,從院中走出一個女仆,卻不是上回他見到的那位。
“林上仙在大廳內,請隨我來。”女仆說著轉身朝內走去,梁言也不多話,跟著她往裡麵走去。
兩人穿過內院,徑直走到一個朱紅色的大廳前。女仆便束手站在一旁,做了個“請”的手勢。
梁言點點頭,向前踏過門檻,隻見大廳內正坐著兩人,其中一人青衣儒袍,手持一柄折扇,十分的儒雅隨和;另一人卻是個藍衣女子,姿色雖說不上驚豔,但卻勝在耐看,神情間更是落落大方,讓人一望便生好感。
此刻兩人都是一臉笑吟吟的看著梁言。
“沒想到周師叔也在這裡!”梁言心道。他雖然有些意外,不過也並不如何驚訝。這兩人間的情誼,他早就看出來了。
“拜見林師叔,周師叔!”梁言恭敬的向兩人行了一禮。
“梁賢侄不必這些俗禮,說起來我們也有一年多沒見了,賢侄最近修煉得如何?”林飛一臉和善的問道。
梁言聽後臉皮一紅,暗道:“梁言啊梁言,平時不見你上門,每次來都是有事相求。”他雖然是這樣想,可畢竟眼前之事攸關生死,也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弟子這些年來勤加修煉,未敢絲毫鬆懈,隻是前幾日在宗門任務中,被一妖人施法打中,體內多了一個紅色光團。弟子修為淺薄,始終無法將其驅逐出體外,特來請林師叔指點迷津!”
“有這種事!你們雜役弟子不是沒有接取宗門任務的資格嗎?”林飛驚訝道。
梁言苦笑一聲道:“弟子所言句句屬實,我之所以下山,其實是受了一位師姐的邀請,本以為是世俗間的簡單任務,卻沒想到有修道高人參與其中。”
林飛與藍衣女子對視一眼,忽的打出一道法訣。一道藍色流光從他手中射出,朝著梁言飛去。
梁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藍光侵入他的身體。
林飛手中掐訣不斷,眉頭卻越皺越深。如此過了片刻,忽然臉色大變,他手中法訣一引,隻見一道藍色光芒從梁言體內飛出,其尾部卻纏著一道紅光,藍光不受控製的在空中盤旋飛舞,而紅光則死死的咬住藍光的尾部,兩者在空中纏鬥不休,最終雙雙煙消雲散。
“這是什麼東西!”林飛駭然道。
“那東西被你打出梁言體外了?”一旁的周師叔問道。
“沒有,我隻是稍稍進攻了一下他體內的紅色光團,便被其反咬一口,分出一股靈力與我打入他體內的‘尋念訣’纏鬥起來。那紅色光團此刻仍在他的體內!”
“有這種事!”周師叔驚訝道:“莫非他體內的那個‘東西’還有自己的思想意誌不成?”
“這個倒不太好下定論,隻是此事太過詭異,說不得還要靠周顏你幫襯一下。”林飛說著看向她。
周顏知其心意,微微點頭。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古樸銅鏡,抬手打出一道法訣,銅鏡發出一道黃色光芒,照在梁言身上。
梁言眉頭微皺,隱隱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大廳眾人,都是同時望向那銅鏡。
隻見銅鏡之中出現一個紅色光團,正一脹一縮有節奏的律動著,就好像心臟一樣。眾人看後,腦中都浮現出那個古怪念頭:
“莫非這是個活物?”
林飛表情嚴肅道:“此物似乎對神識意念十分敏感,剛才我用‘尋念訣’渡入一道意念到你體內,結果剛碰到它便遭到激烈反擊,直接將我的意念驅逐體外。另外我看它現在移動的方向,似乎正是朝著你識海而去,若是讓它成功抵達,恐怕凶多吉少。”
梁言儘管早已猜到,此刻聽林飛一說,仍是不免冷汗直流。
周顏盯著銅鏡看了一會,忽然雙手放在胸前掐了個訣,手心中冒出一股寒氣。她口中低喝一聲,朝著銅鏡一拂。銅鏡中立刻冒出一股霜白寒氣,隨著周顏法訣變化,漸漸凝聚成一道寒柱,朝著梁言身上射去。
那寒氣一入體內,梁言便覺如墜冰窟,全身從頭到腳都好像被凍裂了。不過他卻死死咬住牙關,一聲不吭的承受了下來。
隻見銅鏡之內,那個紅色光團被寒氣包裹,脹縮幅度越來越小,終於被凍成一個冰塊,一動不動起來。
梁言雖然身體痛苦無比,眼睛卻一直盯著銅鏡,此刻見周顏的神通有效,不禁興奮的笑起來,他正要開口相謝,卻聽周顏搖頭道:
“不要高興太早,此術治標不治本,它並沒有被我完全凍住,隻不過行動暫時放緩了而已,若是一個月內無法根除,隻怕後果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