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來聽聽!”
半空中的油燈似乎都知道這黑袍老道的個性,一般言不輕發,所說必是天機。此刻聽他說還有一事,都不由得鄭重起來。
“南垂之地,天機有變,恐有外道邪魔亂世。”
“南垂?!”書卷油燈驚道:“南垂偏遠之地,多為世俗之人。便是數千年過去,也未見氣運有所變化,怎會有邪魔亂世?”
黑袍老道低眉垂目,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天機如此,變無可變。”
書卷油燈又問:“可能算出南垂具體位置?”
“便在徐、吳、燕、越、趙這五國之間。”黑袍老道回答道。
“既然能引動藏玄師弟的感知,可見這邪魔之劫非比尋常,若是我等袖手旁觀,恐怕南垂將生靈塗炭。”油紙燈籠出聲道。
“從此去往南垂,路途險阻不可計量,即便以我等修為,也需數十年之久。各位師兄師弟,可有人就在南垂附近?”黑袍老道皺眉問道。
“我等距離南垂最近之人,隻有蓮華師兄,不知蓮華師兄趕到南垂需要多久?”
“至少需要五十年。”蓮葉油燈答道。
“五十年!太慢了,此劫最多二十年便要發作。”黑袍老道搖頭歎道。
“這”眾人一時沉默。
忽然一個聲音尷尬笑道:“諸位師兄莫不是忘記還有師弟在這?”
發出這聲音的乃是一盞古怪油燈,其形如一個破酒葫蘆,葫蘆壁上裂開一個缺口,一點燈火正是從那裡燃起。
書卷油燈立刻回應道:“三笑師弟,莫要胡鬨,此事事關南垂萬千生靈,不可兒戲。”
那破酒葫蘆嘿嘿一笑,也不生氣,繼續說道:“師弟我恰巧就在南垂附近,趕到那裡隻需十年左右,我想諸位師兄沒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個任務吧?”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一陣沉默。
半晌過後,終於還是那蓮葉油燈打破沉默,緩緩開口道:“既然諸位都無法趕到南垂,所謂事急從權,這次便交由三笑師弟去處理吧。”
“得令!”
葫蘆油燈一本正經的說道。
蓮葉油燈頓了頓,又嚴肅道:“三笑師弟,事關南垂萬千生靈,你可要約束自己的性子,萬萬馬虎不得。”
蓮葉油燈說完後,眾人靜待那葫蘆油燈答複,誰知等了半晌,也沒半句答話。
黑袍老道忽然眉頭一皺,伸手打出一道法訣。
隻見那葫蘆油燈所在的半空,竟然泛起陣陣波紋,接著整片背景和天空,都恍如一張油皮紙一般輕輕落下。
而在這油皮紙的後麵,那真正的葫蘆油燈已經重新落回白玉亭台的石桌上,顯然已經和眾人斷開了聯係。
半空中的其他四盞油燈眼見此景,都不由得發出一聲苦笑,那書卷油燈更是惱怒不已,啐道:
“好個憊懶的老道!”
蓮葉油燈咳嗽一聲,緩緩道:“事已至此,也隻有相信三笑師弟了,我等各有要事,此次會晤就到此為止吧。”
他此言一出,那利劍油燈第一個落回白玉亭台之中。剩下油燈見狀,也接二連三地落回各自的白玉亭中。
偌大的山頂上,此時又重歸安靜。眾燈皆已歸位,唯獨一盞還留在半空,正是那盞油紙燈籠,而黑袍老道也未離去。
“藏玄師弟為何還不走?莫非是有心事?”油紙燈籠問道。
那黑袍老道也不答話,隻是背著雙手,憂心忡忡的向南方望去。
“師弟是在憂慮南垂應劫之事?其實你大可放心,三笑師弟雖然喜好遊戲風塵,號稱戲世醉燈,但在大是大非的關鍵問題上,卻是極其靠得住的。況且區區南垂之地,靈氣匱乏,資源有限,連修為通玄者都未有幾人。縱有外道邪魔降世,三笑師弟一人也足以應付。”
黑袍老道聽後,眉宇間的憂慮卻沒有減少分毫,仍是心思重重的樣子,半晌後才緩緩開口道:“隻怕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說著又抬頭望天,歎了口氣道:
“人入妖魔,天地翻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