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深冬,明夷城雖未下雪,但也是十分寒冷。
任誰也想不到,在如此寒冷的早晨,居然會有兩個少年露宿街頭,似乎睡得還頗為香甜。
梁言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他晃了晃腦袋,眼睛向四下一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一個街頭拐角處睡了一宿。
而他旁邊還有一個年輕書生,抱著一個大酒壇子,正仰天打著呼嚕。
“這個計來”梁言搖頭苦笑一聲。
不得不說此人雖然行事荒唐無邊,但其實也並不讓人討厭。
昨晚從鶴婦人的山莊內出來之後,他便拉著梁言到明夷城的夜場喝酒,美曰其名為慶祝結盟。
梁言本來就不喜喝酒,在懷遠鎮時梁玄管著他,在弈星閣時一心修道,近乎於滴酒不沾。可計來舌燦蓮花,硬生生把這喝酒說成了天下第一等的大事。
最後梁言不忍拂了他的麵子,也就陪著喝了兩口,隻不過那些酒都被他用靈力化解掉了。
後來兩人喝到酒館打烊,計來又拉著他換了一個地方,跑到街角的一處屋頂繼續喝酒。
彆的修士儲物袋中都恨地方太小,放的也是些靈石靈器或者保命符籙什麼的。而此人的儲物袋中居然放了整整幾大壇美酒。
對此梁言也是瞠目結舌,不過計來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兩人就在這房頂之上又痛飲起來。
隻是這計來的酒居然用靈力化解不掉,梁言本來就酒性不佳,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臉色陀紅,隻能咬著舌頭結結巴巴的說了句:“奇怪!”便一頭醉倒了。
而梁言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和計來已經睡在大街之上了。他抬頭看了看旁邊一家店鋪的房頂,暗道:“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也不知這人摔傻了沒有?”
“咦?”
梁言無意中運轉體內靈力,居然發現比之前要渾厚不少,不由得驚疑道:“莫非這書生的酒不是普通的酒?”
“啊!梁兄你醒了!”
計來睜開惺忪睡眼,又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昨晚喝的真痛快,咱們今晚繼續啊!”
“我看還是算了,距離約定之日也沒有幾天了,我們最好還是各行其是,省得惹下不必要的麻煩。”梁言想了想說道。
“唉,既然梁兄這麼說了,也就隻能如此了。咱們到了山宮以後,再見機行事!”計來向他眨了眨眼睛,毫不顧及的說道。
梁言麵色微變,朝著周圍過路的人群掃了兩眼,旋即又恢複鎮定,隻淡淡道:“你心裡有數就好,梁某告辭了。”
說著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了。
之後的幾天裡,梁言一直在城中的一處客棧靜心打坐,將自己的精氣神狀態調整到最佳。
第七天的上午。
梁言走出客棧大門,順著城中小道,走進一個古色古香的庭院之中。
庭院門口早有一個仆人在那等待,見了梁言也不說話,隻是轉身在前引路。梁言跟在他後麵走了一程,才發現此人居然是個聾啞之人。
這聾啞仆人帶著梁言穿過一個九曲長廊,就見前方一個小亭,亭中有兩個人影正圍著石桌飲酒論道。
聾啞仆人到了這裡就停住腳步,對著梁言躬身行了一禮,便掉頭離去了。
梁言順著長廊,一直走到亭中。隻見那兩人都是築基修為,其中一個身著皂袍,腰玄拂塵,正是雲虛子這老道。而另一人則穿著一件寬大黑袍,將手腳都罩在其中,隻在背後繡著一朵祥雲圖案。
梁言盯著那黑袍人看了一會,隱隱覺得此人身上的圖案有些眼熟。
“嗬嗬,梁小友莫非想起什麼往事,又或者認識我的這位弟子?”雲虛子看了他一眼,笑嗬嗬的問道。
“前輩說笑了,在下無名之輩,又豈會認識前輩弟子?”
“無名之輩?”雲虛子哈哈笑道:“堂堂弈星閣弟子,居然說自己是無名之輩,你也太過謙虛了!”
梁言聽後雙眼一眯,淡淡道:“你去調查過我?”
雲虛子不置可否的說道:“我倒想知道,你是為什麼被逐出師門的。此事弈星閣保密甚嚴,居然沒有流露分毫。”
梁言聽後卻自嘲一笑,緩緩道:“欺師滅祖。”
“好小子,看不出來你倒是夠狠!”雲虛子聽後居然擊掌讚道:“嗯,是個人物!”
他說著又一指身前的黑袍人,繼續道:“給你介紹一下,我這弟子你也該有所耳聞,他就是雲隱會的會長。”
“是他!”
梁言心中一驚,說起來他雖然沒有見過雲隱會的會長,但是在永樂鎮的時候,卻全殲了雲隱會派去的七個修士,這倒是一筆舊賬了。
那黑袍人轉過身來,對著梁言似笑非笑道:“梁小友智勇雙全,我會中七個好手,居然都不是梁小友的一合之敵,實在是叫我慚愧。”其言下之意,竟然對梁言頗為欣賞。
梁言此時已經心念百轉,暗道:“這雲虛子莫非真的想顛覆趙國皇室,弈星閣不讓築基修士出手乾涉世俗。此人便暗中授意弟子組建雲隱會,意圖複辟舊皇朝?”
雲虛子見梁言沉吟不語,以為他暗中擔心曾經結下的梁子。於是開口道:
“梁小友你無需擔心,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這位弟子倒是十分看好你的能力,想要招攬你加入雲隱會呢。”
梁言聽後卻搖頭道:“我現在是弈星閣棄徒,哪還有什麼臉麵再加入貴會。”
“嗬嗬,你有所不知。我們雲隱會管理十分鬆散,平時你根本不用對我會負責。而隻要完成我們發放的任務,就能得到相應的獎勵,如果你覺得任務不適合,也可以拒絕不做。所以加入我會對你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黑袍人此時開口解釋道。
“多謝會長抬愛,隻是梁某如今剛被逐出師門,暫時還不想加入什麼組織。”梁言沉吟片刻後,還是如此說道。
黑袍人聽後,臉上頗為遺憾,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雲虛子揮手打斷:
“夠了,既然梁小友誌不在此,也不必強求。眼下第一等的大事,還是四明山宮之行。”
他說著轉向梁言道:“還記得我和你說的破禁一事嗎?那地方就在四明山中,雖說距離此地不遠,但我帶著你驅物飛行也還是要半天時間的,你且回去休養一天,明日一早我們便從此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