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梁言聽後,臉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他並不知道這猿九靈當年的人族師尊,曾經讓他發過不可主動對人族出手的毒誓,還暗暗想道:
“這猿九靈的實力分明高出我太多,但如今卻不用強橫手段來搶奪我的儲物袋,而隻是用這種交易的方式來與我和談,這可以說已經是仁至義儘了。我若一味推脫,隻怕過了他的底線,到時候就玩火過頭了。更何況他連自己的舍利雛形都敢交出,我又如何不敢在天策錄發下毒誓?”
想到這裡,梁言當即颯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晚輩也不推辭了!隻希望事情辦妥之後,前輩能在穀主麵前多多美言幾句,替小子恢複一身神通。”
“這個自然。”猿九靈見他答應,立刻嗬嗬一笑,伸手將“天策錄”推到梁言的麵前。
梁言按照猿九靈所說,一字不差地在天策錄立下天道誓言。猿九靈這才將舍利雛形交到他的手中,似乎還想再開口叮囑幾句,卻見院子外麵的半空中,忽然飛過來一個青色的物事。
梁言見他停下話頭,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青色蝴蝶,在半空中振翅而飛,隻不過這蝴蝶翅膀每一次扇動之時,都隱隱聽到幾聲機括轉動之聲。
“嘿嘿,看來是小姐等得不耐煩了,派這‘竹蝶’來請你去煉丹了。”猿九靈嘿嘿一笑,伸手把天策錄收入儲物袋中,又衝梁言說道:“也罷,你先去幫小姐煉丹吧。隻不過我叮囑你的這件事,要務必放在心。”
梁言將舍利雛形收入懷中,臉色鄭重地答道:“猿前輩放心,晚輩一定遵照吩咐。”
猿九靈聽後十分滿意地點點頭,此刻“竹蝶”已經飛到兩人麵前,在梁言的身側下翻飛,一副翩翩起舞的模樣。
梁言仔細看了幾眼,才發現這隻青色蝴蝶居然是由翠竹製作而成,機關巧妙,剛才遠遠看去,居然與真的蝴蝶並無二致。
梁言心中暗暗稱奇,看了一會,又向猿九靈問道:“卻不知寧小姐的煉丹房在何處?”
猿九靈大手一揮,指著半空中的“竹蝶”淡淡說道:“你跟著這隻竹蝶,自然會替你引路。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一路隻能跟在竹蝶後麵,不能擅自去其他區域。”
那竹蝶似有靈性,猿九靈話音剛落,它便在半空中翅膀一扇,繞過二人直接向著院外飛去了。梁言見狀也不遲疑,抬起腳步就跟了去。
這一人一蝶,在山穀的莊園中好一陣穿梭,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後,竹蝶帶著他來到了一個寬大的院子裡。
這院子中間佇立著一座與眾不同的建築,形如三足大鼎,隔空架在地,中間部位像一個飽腹的大肚,顯然正是丹房。丹房的中部開了一個大口,似乎就是正門。一個僅有一人寬的石梯從正門垂下,直到地麵。
梁言看得暗暗咂舌,腹誹道:“莫非這穀主有些瘋癲,怎麼穀內建築都這麼怪異?”
不過腹誹歸腹誹,他此刻有求於人,也不敢就真的說出來。他見竹蝶已經振著翅膀飛入了丹房正門,便也登了石梯,一路走進了丹房。
梁言剛一進大門,就見裡麵正席地坐了兩人,其中一個自然便是他所認識的寧晚棠了,而另一個卻是名七八歲的小女孩,長得瘦瘦弱弱,臉色也是蒼白無比。
若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梁言已經修道了七八年,自然不是凡夫俗子的眼光,他隻略略掃了一眼,便看出這小女孩根本不是人,準確來說是個鬼童。
所謂人鬼殊途,梁言儘管不是普通人,也不由得將一絲疑惑的目光看向寧晚棠,臉帶著一絲垂詢之色。
“你彆這麼看我。”寧晚棠嘻嘻一笑道:“給你介紹下,這位可就是我之前給你提起過的鬼師傅哩。”
梁言微微一驚,又重新打量了這小女孩幾眼,卻見她渾身下被一股幽幽黑氣所籠罩,根本看不透她的修為。不過他轉念一想,之前那個白猿已經是假丹境的修為了,這個小女孩既然與其齊名,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想到這裡,他收起臉的異色,儘管心裡仍有些彆扭,但還是向著那個小女孩微微拱手道:
“見過前輩!”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那小女孩居然一臉怕生的樣子,在地打了個滾,就怯弱弱地躲到寧晚棠的身後去了。
梁言沒有想到她是這種反應,卻聽寧晚棠嘻嘻一笑道:“鬼師傅,彆怕哩,這位是來幫咱們煉丹的道友,沒有惡意的。”
寧晚棠說著轉身拍了拍她的後背,又在她的耳畔輕輕說了幾句話,那小女孩這才臉色略緩,有些期期艾艾地從寧晚棠身後走出,又重新盤膝坐在了地。
“梁兄莫怪。”
這時寧晚棠向著梁言解釋道:“鬼雲兒六歲那年,就因為體質特殊,被一個惡毒的鬼道修士捉去練功。而他父母因為與我爺爺有舊,就求到我們邪醫穀來,後來我爺爺出手打殺了那名鬼道修士,但鬼雲兒卻已經被抽練了神魂,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了。”
“我爺爺念她年幼可憐,便施展獨門秘術,將她未散的魂魄重新收攏,又傳她鬼修秘術。讓鬼雲兒以另一種方式存活了下來。而這一段過往,也讓她平時對穀外來的陌生修士懼怕至極,倒並不是針對梁兄一人。”
“原來如此!”
梁言有些恍然地點點頭道:“沒想到鬼雲兒前輩的身世如此淒慘,倒是梁某唐突了。”
他這一番話倒是動了點惻隱之心,所謂大千世界,雖然精彩紛呈,但其中又蘊含了多少險惡。自己之所以踏修仙,不也是因為禍從天降嗎?
不過梁言轉念一想,臉又露出一絲古怪之色來,暗忖道:“沒想到這邪醫穀的三大高手,木、猿、鬼,這三位居然都不是人!行事作風也是各有各的古怪,如此看來倒也配得個‘邪’字!”
一念及此,梁言倒是對這個還未露麵的穀主,又多了幾分好奇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