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五爪小金龍吞了“9霄氣”所化的雲團,兀自龍吟不絕,又複衝上半空,體內幾道金光忽明忽暗。
梁言在酒席間端坐不動,斜眼瞧著那半空的五爪小金龍,他臉上雖然波瀾不驚,但心中卻著實有些駭然。
這條小金龍雖然長不過七丈,但其中龍威赫赫,卻絕不是什麼障眼法,又或者是法術化形而來,而是它原本的形態!
真龍之威,梁言並不陌生。
當日在鎮壓血狂的地方,就曾經有一滴真龍精血。那時他才不過煉氣三層的修為,但即便隔著陣法和寶瓶,亦能感覺到那滴龍血中的滔天威勢。
眼前這條五爪小金龍,雖然氣勢上比起那滴真龍精血差了有千倍萬倍,但二者氣息殊途同源,就足以證明眼前這乃是一條貨真價實的小龍。
五爪小金龍在半空中兜轉了幾圈,忽然張口一吐,一道白色煙氣從中射出,一路直奔韓非而去。
這團煙氣自然便是韓非的“9霄氣”了,隻是其中原本幻化出來的飛鷹、野馬、狂牛等等猛獸,此刻都儘皆化為烏有,所有的“9霄氣”又都複原為它們本來的形態,隻有白霧蒸騰,煙氣繚繞。
韓非抬手收了自家的“9霄氣”,旋即臉上就閃過一絲羞愧之色,他性格就算是再桀驁不馴,此刻也知道拱手說一聲:“多謝喬道友。”
出手攔下梁言,助韓非收回“9霄氣”的人,正是“北海神丐”喬萬裡。
此人雖然不是什麼大宗大派的弟子,但其師門一脈單傳,卻是有真傳在手的門派,非是一些孤魂野鬼可比。
他們這一脈修的乃是“浮屠擒龍功”,以自身精氣滋養一口龍胎。此法未入築基之前,體內蘊養隻是一條地蛇,初時長不過三寸,環繞於指尖,雖然也能做到隨心而動,但在鬥法時卻無甚威力。
等到修成煉氣巔峰時,地蛇也長至9尺七寸,此時皮糙肉厚、能吞人畜,鬥法時才算有些威力了。
再到修煉此法的修士築基之後,才能幫體內的地蛇脫胎換骨,從此褪去蛇皮,化為金龍。金龍剛出生時,長也不過兩丈,開有三爪,能吞靈氣,不避水火,此時鬥法威力初成。
等到修士證就金丹,再將金龍煉至三十餘丈長,開9爪,便能再進一步,化為龍子。傳說龍生9子,各有不同。修煉“浮屠擒龍功”的修士到了這一境界,可憑自己的機緣得一龍子,譬如囚牛、睚眥、狻猊、霸下、狴犴等等,所得龍子不同,神通也大相徑庭。不過從此出入雲霄,變化自在,卻是毫無難度了。
可以說這部功法,是一門大器晚成的功法,在煉氣前期和煉氣中期,幾乎沒有任何鬥法能力,即便到了煉氣後期,也是屬於神通最弱的那一檔次。
可一旦地蛇脫去凡胎,化為金龍,鬥法能力便有了質的飛躍。修煉“浮屠擒龍功”的修士,隻憑這一口金龍,在同階鬥法中,幾乎很難有什麼天敵存在。
喬萬裡的師門之所以名聲不響,是因為此法收徒極其嚴格,需要天生蘊含一絲龍靈根的修士才可修煉,此等變異靈根,根本就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再加上修煉此法,還需得入世修行,在紅塵滾滾中磨煉心性,以此達到功法中“潛龍騰飛,超脫自在”的地步。故而這個門派收徒就更難了,到了喬萬裡這一代,幾乎已經是一脈單傳。
不過喬萬裡的祖師們倒也聰慧,他們自知修行時間寶貴,索性便將挑選徒弟和入世修行這兩件事情結合到了一起。但凡門下弟子入世做乞丐,都會被師長叮囑一個任務,那就是走南闖北,去尋一個“龍靈根”的弟子,並將之拐入宗門。
所以當你走在喧鬨的街頭,忽然被一個滿身臟兮兮的乞丐攔住,並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你的肩膀說道:“小夥子,我看你骨骼驚奇,是萬中無一的修煉奇才,我這裡有一本浮屠擒龍功想要贈你”
你就需要知道,那可能也不是騙子,而是喬萬裡的師門,在收人了
梁言見喬萬裡出手,化去了自己的攻勢,心中微有些惱怒。他雖然不知道喬萬裡為何出手幫助韓非,但此刻酒席之上,也不好就立刻翻臉。
他瞥了天上金龍一眼,嗬嗬笑道:“喬道友神通驚人,此等騰龍之術,卻不是我輩凡夫俗子可以比肩的了。”
喬萬裡抬手打出一道法訣,收了天上的五爪小金龍,立刻就打了個哈哈道:
“一條小蟲而已,比不得梁道友的大派真傳。”
西門浩見場麵有些尷尬,自己也頗覺過意不去,他本來隻是提議讓這幾位年輕的後起之秀結交一下,卻沒想到這幫人年輕氣盛,居然直接鬥起法來。於是放下酒杯,起身做起了和事佬:
“幾位都是各自宗門的年輕強者,修道之路長慢慢,又何必爭一時之短長?”
他身為此間主人,修為神通亦是最高,此刻開口一言,眾人皆是心服。梁言本來也不是多事之徒,見西門浩給了台階,也就借坡下驢,隻是嘿嘿一聲,便不再多言了。
梁言雖不多言,他身旁的金玉葉倒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口中低聲囔囔道:“一個打不過來兩個,兩個打不過就叫幫手!哼,狗屁墨山氣宗的首席大弟子,我看就是酒囊飯袋!”
她說完之後,又轉頭看向梁言,兩眼中就像要放出光似的,暗暗忖道:“小哥哥雖然性格低調,但人長得俊俏,神通又強,比那些聲名在外的天之嬌子要好上百倍、千倍!金玉葉啊金玉葉,自古姻緣靠搶奪,你可要好好把握,給他來個先下手為強!”
小妮子想到這裡,不由得攥緊兩個小拳頭,臉上一副“衝衝衝!”的表情。
梁言此刻一副心思都放在酒席間的眾人身上,哪裡知道身旁的金玉葉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雖然不知道勾詩霜、韓非、喬萬裡等人為何針對自己,但總是隱隱覺得這其中似有什麼不妥,可到底不妥在哪裡,他一時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