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掌斃了妖狐,一個翻身,又落於先前的小徑之中。
那頭熊精此刻已經變回了人形,依舊是剛才那個侍女的模樣,隻是頭上沒有帽子,露出兩個圓圓的熊耳,顯然對化形之術並不精熟,還頗有些好笑。
她也並未逃跑,隻是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見梁言翻牆回來,就立刻低下了頭去。
“你倒是沒有趁機逃跑。”梁言冷哼了一聲道。
熊精聽了立刻拱手說道:“上仙沒讓我走,小妖便不敢走。”
其實這頭棕熊精雖然隻有煉氣六層的境界,但一身妖氣精純,不帶絲毫血腥之氣,明顯乃是“天合道”的妖精。
梁言之所以沒有立刻就下殺手,也正是看在這一點的份上。
“你叫什麼名字?”梁言問道。
“小妖熊月兒。”
梁言點了點頭,又淡淡說道:“你們兩個妖精為何化作人形,偷入皇宮,且如實說來。”
那熊精先抱拳行了一禮,這才慢吞吞地說道:“回稟上仙,事情是這樣”
原來這熊精本來並沒有想過入宮,她是在京城東麵三百裡的一座荒山上修煉,雖然不說占山為王,但由於整座荒山就隻有她一個妖精,平日裡倒也自由自在。
隻是熊月兒雖然修煉成精,可靈智卻不如何開化,再加上性格又有些耿直,說話總不討彆的妖精喜歡,故而上百年下來,也沒得幾個朋友。
那狐三娘倒是她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前幾天狐三娘找上門來,說是有天大的好處藏在這皇宮裡麵,想邀請她一起潛入皇宮。
熊月兒久居深山,久而久之懶惰慣了,不如彆的妖精有進取心,自然一口回絕了狐三娘。可狐三娘深知她的軟肋,當即把皇宮裡的膳食一樣一樣數給她聽,還說隻要跟她入了皇宮,這些珍饈美食,都可以讓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熊月兒沒有彆的喜好,唯獨對這人類的菜肴情有獨鐘,曾經為了嘗上一口麻婆豆腐,特意變作尋常人族女子出入城鎮。隻是她的變化之術並不精熟,尤其兩隻熊耳總是掩藏不住,後來被人撞破,硬是給打出了城去。
她聽狐三娘說起皇宮中的美食,那是繪聲繪色,把她說得食指大動垂涎欲滴,猶豫許久之後,最終還是跟著這個狐三娘來了京城。
梁言聽了熊月兒的描述後,臉色漸漸緩和,微微點頭道:“你倒是沒有說謊。”
其實剛才梁言搜魂狐三娘,得了她的記憶,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這狐三娘性情狡詐,變化了美人身,平日裡就愛做一些不知羞恥的事情。那日被她勾搭上了一名男修士,狐三娘使了些欲擒故縱的手段,就讓那人對其死心塌地,居然把自身的根腳與她說得明明白白。
那修士名叫紀升榮,練氣九層的修為,而他的師尊自號飛鸞魔君,一身修為則已經到了聚元境初期。
這師徒兩人此番入京,是因為一個不知道從何處得來的消息,這消息明言越國京城的皇宮之中,藏有一個連聚元境修士也要心動的寶藏,名為“誠王秘藏”!
那飛鸞魔君困在聚元境初期幾十年了,修為未有寸進,這次得到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來,意圖染指這座寶藏。
狐三娘從紀升榮那裡得到了這個消息,自然就有些心動。她知道這些人族修士,斷然不會帶她一個小妖精去藏寶之地,左思右想之下,就起了自己動手來取的心思。
她也有自知之名,若是找到寶藏,絕不與這些法力高深的修士相爭,隻撿一些他們看不上眼的東西。但又怕自己孤掌難鳴,故而才去找了熊月兒來幫忙。
至於為何找熊月兒,自然是因為這熊精實力不俗,但腦袋卻不好使,可以被狐三娘隨意指派。到時候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就可以拿她來做擋箭牌。
而且最後若真找到了什麼寶貝,狐三娘也沒存什麼和熊月兒平分的心思,而是打算直接把這蠢笨的熊精弄死,再獨吞所有寶藏。
梁言通過搜魂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自然知道這熊月兒是被人所利用,故而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隻是在心中暗暗忖道:
“誠王秘藏?凡人皇宮之內,還能藏有連聚元境修士都心動的寶物?就算真有這種寶物,為何如此多年來,還未從皇宮失竊?”
他心中疑惑甚多,但卻隱隱感到自己已經尋到了一條線索,京城之中暗流洶湧,各方勢力明爭暗鬥,或許都是為了這個“誠王秘藏”!
“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還要等我這次入宮一探才能知曉。”
梁言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熊月兒一眼,擺擺手道:“既然你也是被彆人利用的,此事與你無關,你自己退走吧。”
“哦!”
熊月兒點了點頭,轉身茫然地走出一段,等到快要走出這條小徑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這頭熊精所化的侍女,站在小徑的路口撓了撓頭,似乎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回轉了身形,又向著梁言走來。
梁言見她去而複返,不由得奇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熊月兒撓了撓頭發,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我我不認識出去的路。”
“你!”
梁言這下當真是目瞪口呆,這熊月兒好歹也是練氣六層的境界,放在外麵那都是可以為禍一方的妖精了,居然還會蠢到連路都不認識
他盯著這熊月兒看了好半天,忽然想起一事,淡淡說道:“既然你出不去,不如便跟我走罷。”
說完也不等熊月兒答應,梁言手指輕輕一點,便有一道藍色靈光打入了她的體內。
熊月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感覺自己辛辛苦苦上百年才修煉出來的那點靈力,輕易就被眼前這人給禁錮住了,根本無法催動分毫。
梁言拘了熊月兒的法力,又一拍腰間的靈獸袋,立刻就有一道灰光湧出,將熊月兒輕輕一卷,便卷入了靈獸袋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梁言也不在此停留,幾個閃身之下,就消失在了這片皇宮的庭院中。
就在他走後不久,原本那個安靜的藥園之中,一塊蓬鬆的土地下麵,忽然就鑽出來了一個道士。
這道士頭上頂著一個灰色的道冠,腦袋比常人略大一些,身材卻十分瘦小,宛如一個十多歲的童子一般。
他朝著梁言消失的方向看了看,確定此人已走之後,這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道:
“這書生的修為深不可測,剛才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發現我,還是不願意與我搭話”
他頓了頓,又自言自語道:“京城這幾年怎麼來了好些高手,隻怕我在皇宮的地位不保,還是早點尋個退路,莫再貪圖這裡的榮華富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