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以“坐忘法”自閉五感六識,類似於世俗武學中的“龜息”之術。
所不同的是,這“坐忘法”是把自己全部封閉了起來,不留一點感知,即便是修為境界高出自己的人,一時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青羽劍宗雖然不入五大上宗之列,但其宗內亦有金丹修士坐鎮,而聚元境的長老,也有十數名之多。
可以說實力僅次於五大上宗。
在這樣一個能人輩出的宗門之中,梁言可不敢有絲毫托大,萬一自己被人發現端倪,那他這一趟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故而他將自己的神識和感應全部封閉,使自己和那些中了迷香之人的狀態一模一樣,以期能夠瞞天過海,騙過山門中的幾位長老。
過了也不知有多久,睡夢中的梁言忽然聞到一股幽幽檀香,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點少女的淡淡體香。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勉力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木製的老舊房頂,還有半空中的嫋嫋青煙。
耳旁忽然傳來一陣稀裡嘩啦的水聲,梁言晃動了一下還未完全恢複的頸脖,向著右手方向看去。
隻見一位身穿翠綠衣衫的圓臉少女,正在自己床頭的水盆中搓著毛巾。
“你醒啦!”
圓臉少女見他醒來,似乎十分高興,又把手中毛巾擰了幾下,轉身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一股濕熱的感覺傳來,梁言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這宗門是把他當作傷員在照顧了,可自己根本沒有受傷,若不是此刻剛剛蘇醒,“坐忘法”的效果還未完全散去,他現在都已經從床上蹦起來了。
“哎,你才剛醒,千萬彆亂動,師叔說了,你們這些人清醒以後,至少還得休養五天,才能陸續下床走動。”圓臉少女有些嗔怪地說道。
“五天?”梁言暗中翻了個白眼,他剛才靈力運轉,已經衝破了自封的幾個穴道,隻怕要不了一盞茶的功夫,自己就能下床走動了。
不過他自然不會違拗眼前這個不知名的少女,畢竟自己現在隻是個富家公子,根本還未開始修煉的。
梁言在床上躺了一會,忽然問道:“不知這位姊姊叫什麼名字,也是這仙宗的仙人嗎?”
那圓臉少女臉上一紅,搖了搖頭道:“姊姊可不是什麼仙人,我叫甘舒?和你一樣,都是被選上宗門的弟子,隻不過比你早個兩年而已。”
“原來是甘姊姊。”梁言輕輕笑道:“我之前聽人說,每一屆選入宗門的弟子?還要再經過一輪考核?若是考核通過才能正式拜入山門,不知這考核的內容是什麼?”
甘舒聽後?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話?而是笑著反問道:
“你就這麼急著想拜入宗門嗎?”
梁言聽得微微一愣?他心中有鬼,第一反應是:難道竟被此女看出端倪?
不過他馬上轉念一想,這圓臉少女的修為層次?分明隻有煉氣二層,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看破自己的偽裝才對。
想到這裡,他立刻做出一副向往的表情說道:“溫師姐說過?修真之後不僅能騰雲駕霧,還可青春永駐、長生有道?我自然是很想拜入宗門的。”
甘舒微微一笑道:“修真之路並非一路坦蕩?其中伴隨著數不清的危機。比如你這次?差點就死在魔修手下。經曆過這次生死大劫後?你還要堅持修真嗎?”
“這個自然。”梁言堅定地點了點頭道:“縱然一路危機四伏,我也會一直走下去。”
“那就要恭喜你了!”甘舒聽了梁言的答話,展顏一笑道:“這次入選的弟子,將不用參加考核,直接拜入宗門。”
“咦?”梁言聽得心中疑惑,忍不住問道:“這又是為何?”
“這次被挑選入山的世俗弟子總共有十三人,其中有六人心智不堅,經曆過這次魔修劫掠事件,蘇醒後就吵著鬨著要回家。掌門聽後也沒有留他們,而是下令等這些人養好傷後,就馬上送他們回家。”
“因為今年招收弟子比較特殊,正值封山前夕,如今隻有最多七名弟子可能留下,故而掌門下令,若是你們醒後願意留在宗內,就不用考核,直接成為本門弟子。”
聽了甘舒的一番解釋,梁言這才了然,心中也稍稍替那些孩童惋惜。有些可能是少不更事,沒經曆過世麵,或許等他們將來年老之際,看著自己曾經的玩伴還如少年一般歸鄉返家,那時候恐怕就隻有悔恨了吧。
畢竟曾經有過一份機緣,也曾擺在他們的麵前。
“對了,我們當時被一個厲害的魔頭追殺,不知那魔頭後來如何,是否被宗門的仙長們擒住了?”梁言明知故問道。
“沒有。”
甘舒歎息著搖了搖頭道:“那賊人膽子也忒大,居然敢追到我們青羽劍宗的山門來。此事驚動了彭長老和謝長老,賊人望風而逃,就連兩位長老也沒有追上。”
“原來如此,倒是可惜了。”梁言假裝歎了口氣道。
甘舒又有些後怕地接著說道:“也是那賊人走得匆忙,才未來得及對你們下手,如不然,按照彭長老所言,你們都得被帶回去做成魔屍,後果生不如死呢!”
“看來是宗門仙長救我一命!我丁雲今後一定勤奮修煉,將來好為宗門出力!”
梁言說著做出一副感激的表情,但心裡卻是想道:“如果真按照這小姑娘所說,那青羽劍宗的幾位長老應該沒發現什麼端倪才對,如今那妖婦死無對證,隻能當作逃跑而論了吧”
“對了,之前還有一位不曾露麵的周師叔前來搭救,不知他老人家如何了?”梁言話鋒一轉,又問起了周不懂的情況。
“你還認識周師叔?”甘舒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就說道:“據說周師叔與那魔宗惡徒大戰了一天一夜,最終拚著重傷把對方斬於劍下,如今正在宗門的靈脈室中閉關療傷呢。”
聽聞那妖婦的雙修伴侶已經被周不懂斬殺後,梁言心中的最後一塊石頭也終於落地。
他此刻全身經脈已經全部打通,但卻也不會立刻起床,而是悠閒地躺在床上,享受著這位“師姊”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