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心結,幾乎成了元太極的魔障,每當麵臨突破之時,總會對自己產生懷疑,以至於道心崩潰,功虧一簣。
元太極知道,自己和那人終究還會再有一戰,隻有勝過那人手中之劍,自己才有可能破除心結,在大道之路上繼續走下去。
如今的元太極,雖然傲氣仍在,但卻沉穩內斂了許多。
他這些年足不出戶,一直在宗門閉關苦修,就是為了磨煉自己的劍道神通,期待將來和那人重逢時的一戰。
然而元太極的師傅卻覺得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恰逢此次爭奪靈珠子轉世一事,就把他派下山來遊曆一番,也希望自己的這個徒弟能夠開竅,在這次遊曆中解開自身心結。
元太極看了萬子良一眼,忽的笑道:“元某病樹死灰,何來風采一說?看萬道友神采奕奕,莫非已經收得佳徒?”
萬子良訕笑一聲,將身旁的燕明向遠處踢了踢,一臉嫌棄地說道:“此子冥頑不靈,愚鈍非常,老乞丐半點也沒看上!”
元太極見狀輕輕一笑,忽的轉頭看向燕明,淡淡開口問道:
“你,可想學劍?”
“啊?”
燕明被他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當對上元太極的目光時,又覺得有些刺痛,似乎對方已經觸及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學劍”燕明和他目光對視,忽然有些茫然了起來。
“你若想學劍,我便教你。”元太極的目光漸漸變得銳利起來,幾乎逼得燕明下一刻便要點頭同意。
就在此時,萬子良的身形移動,直接擋在了燕明的身前,同時嗬嗬笑道:“元道友修為高絕,等會五家鬥法,隻管憑真本事便是,何須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元太極見他出麵阻攔,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道:“閣下也好意思說這些,論起下三濫的手段,還是你們魔門中人用得更純熟吧?”
萬子良仰頭打了個哈哈,兩眼望天,一派悠閒姿態,對他的嘲諷沒有絲毫理會。
而元太極的神通被破,他自持身份,也不願意再繼續出手,就轉身在一塊大石上盤膝坐下,眼觀鼻,鼻觀心,居然開始就地打坐起來。
偌大的湖麵,一時間又陷入安靜,但這次沒有持續太久,大概隻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聽得樹林之中傳來莎莎之聲。
一個儒袍長衫的中年男子,騎著一頭棗紅馬從中信步而出。
此人年約三十,氣質儒雅,笑容謙和。他在馬背上悠然而坐,當真好似一個賞花遊湖的過客,沒有半點修真之人的氣勢。
“是你!”
坐在老乞丐身旁的燕明眼神驚訝,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趙先生,你怎麼會來這裡?難道連你也是”
馬背上的儒袍男子輕歎了口氣道:“癡兒!你醉心功名,整天隻會閉門讀書,何曾在意過周圍之事?趙某在你家中做了三個月的賬房先生,明裡暗裡對你多次提點,你卻始終領悟不得!但凡你腦子機靈點,這會已經跟著趙某上山修煉去了。”
“趙高逸!”
燕明還未答話,萬子良便冷笑道:“這小子如果跟了你,那才是明珠蒙塵哩。你們弈星閣搞什麼三脈四道,以琴棋書畫作為神通,恐怕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吧?”
這話說得極其無禮,那趙高逸聽後,卻是嗬嗬一笑道:“看來萬道友對自己的神通十分自信,等會五家鬥法之時,說不得要向萬道友討教一二。”
“嘿嘿,萬某也正有此意!”萬子良毫不示弱地說道。
這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雖然各自的臉上都是風輕雲淡,但卻明顯在暗暗較著勁,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樣子。
就在場中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的時候,忽然從桃林之外飛來一片青色霞光,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隻見那青色霞光之中的,乃是一隻竹梭靈器,而在竹梭之上,還並排站著兩個女子。
左邊那人身穿藍色宮裝,氣質溫爾雅,一頭烏黑長發在腦後盤起,顯得端莊大方。
至於右邊那人,則是青衣素裙,雖然麵相清秀,但眉宇之間卻有幾分英氣。此刻立於竹梭之上,儘顯颯爽之姿。
“是她!”
正在打坐中的梁言忽然睜開了雙眼,朝著突然出現的倆人看去。
左邊那宮裝女子他並不認得,但右邊那青衣素裙的少女卻是再熟悉不過了,此女正是苗素問!
當年他在京城中看中了這位苗府千金的悟性和資質,再加上她比較稀有的“風靈根”正適合心無定意法的修煉,於是便決定代師傳道,替朽木生將他晚年所創的這門功法傳承下去。
後來因為要調查京城皇陵,當時凶險未知,梁言就把苗素問托付給了同門師妹餘如心,讓她替自己將此女帶上雲罡宗。
沒想到這一晃,便是五十年過去。
如今的苗素問,已經是築基中期的境界,而且從她身上的氣息上看,隻怕距離築基後期也僅有一步之遙了。
梁言在暗中瞧得微微點頭,這苗府千金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五十年的時間,從煉氣三層到築基中期,即便是放在五大上宗,也是超一流的天才存在。
想必這五十年來,此女也另有奇遇。
至於她身旁的那個宮裝女子,梁言雖然不認識,但從她身上的氣息推斷,應該是屬於朝霞峰一脈。
朝霞峰的峰主,就是當年讓他去取夢曇花的藍忘秋,進入這一脈的幾乎都是女子,想必當年的餘如心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把苗素問也推薦上了朝霞峰。
這兩名女子,一個溫柔端莊,一個英姿颯爽,此時並肩禦空而來,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各位久等了,雲罡宗沈鈺、苗素問,特來赴五宗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