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牢房外麵的年輕男子聽後,卻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居然大聲怒吼了起來:
“大家都是妖族,憑什麼你要為人族宗門守戒?九天降魔經既然你能修成,那我也能修成,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傳我?!”
“哈哈哈!”
年輕男子的一連串逼問,卻換來牢房裡麵那人的一陣大笑。
“你笑什麼?”
年輕男子的麵容逐漸陰戾起來,再也沒有之前那股和顏悅色的模樣。
“我笑你無知!”
牢房裡的男子咳嗽了一陣,又接著說道:“大道之法豈是那般容易修煉?九天降魔經乃真武大帝所創,非有大胸襟、大氣魄、大毅力不能煉成,我前半生耗時千年,也隻悟得皮毛而已。你們北海一族氣量狹小,竟是些雞鳴狗盜、齷齪不堪之輩,倘若強行修煉九天降魔經,隻怕要落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體內傷勢牽動肺腑,忍不住坐在地上咳嗽了起來,然而牢房外麵的那個年輕男子,卻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
“嘿嘿,任你說得天花亂墜,始終還是我們北海一族的階下之囚。”
年輕男子陰惻惻地笑道:“今天我來這裡,你不肯傳我,過了十天還會再來,隻不過我可以等,你卻未必等得了。”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見牢房裡麵的男子並不回應,便又接著道:“你真的以為用秘法封存識海,我父親就拿你沒有半點法子了嗎?不妨告訴你,你身邊的這根石柱喚作困龍柱,它可以一點一點消磨你的意誌和神識,等你的意誌衰落到極點的時候,便可以用搜魂秘術強行搜尋你記憶中的秘密。”
“等到那個時候,你就沒有半點利用價值了,我父親會把你送給他的親家左丘仞,你曾經殺了這老兒的長子,落在他的手中會是什麼下場,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他一番話說到這裡,可以說是原形畢露、圖窮匕見,然而還沒等牢房裡麵的那個男子回話,自己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
“好一個北海妖族,好一個族長之子!”
聽到這個聲音,身披鬥篷的妖族少主大驚失色,急忙轉過身來,隻見自己背後正站著一個灰衣男子。
此人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氣息外露,看上去就像一個毫無修為的凡夫俗子,但眼神卻是冰冷徹骨,落在自己身上,就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你你是何人?怎敢擅闖我妖族寶庫?若是叫我父親知道,必將你挫骨揚灰!”
這個妖族少主一邊叫,一邊悄悄向後退去,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哼,縱是陽焱老怪親來,梁某又有何懼!”
梁言冷哼了一聲,根本不願再與此人多話,隻是抬手隨意一揮,便有一道銀白劍光疾馳而出。
“人族劍修!”
這個北海妖族的少主吃了一驚,轉身就想朝密道深處跑去,然而他才剛剛移動一步,就被身後的銀色劍光追上。
“啊!”
一聲慘叫傳來,那銀色劍芒圍繞著他的身軀輕輕一轉,隻瞬息之間,就將此人斬成了無數碎塊。
梁言抬手之間斬了北海妖族族長之子,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反而轉過頭來,看向了牢獄之中的那個人影。
兩人隔著一扇牢門,各自沉默了一會,就聽梁言緩緩開口道:
“好多年沒見了阿呆”
牢房裡麵的那個人影苦笑了一聲,也開口道:“是啊五十載悠悠歲月,梁兄彆來無恙?”
“哈哈,我有恙無恙不知道,但你是真的夠慘!”
梁言話音未落,就忽的抬手一指,隻見一道青色劍罡奔騰而出,直接斬在了阿呆身旁的那根石柱之上。
“砰!”
一聲巨響傳來,“困龍柱”被這一劍斬得粉碎,而那青色劍罡毫不停留,又在半空刷刷幾劍,將鎖住阿呆四肢的鐵鏈全部絞碎。
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呆,此時忽然悶哼了一聲,周身氣息猛然暴漲了一截,雖然還是十分虛弱,但已經不似剛才那般生機衰弱,似有似無的狀態了。
阿呆掙紮著從地上站起,扶著牆壁喘了幾口粗氣,便急忙開口道:“我身旁這根困龍柱有陽焱老怪的法力印記,此柱被毀,他幾乎立刻就能感應到!你趕緊從牢房的密道逃離此地,那條密道是剛才的妖族少主秘密修建,可以直通北海妖城的邊緣地帶。”
梁言瞥了他一眼,忽的問道:“你現在能發揮幾成實力?”
“不足兩成。”
“那你為何不逃?”
阿呆搖了搖頭道:“我身上也有陽焱老怪的法力印記,他這些年為了逼問出我的師門功法,可謂下足苦功,是不可能讓我走脫的。如果帶上我,就隻會連累梁兄。”
梁言看了他一會,又問道:“你要是不走的話,那我幫你斬碎困龍柱,救你出來又有何意義?”
“哈哈。”
牢獄中的男子直了直身子,居然笑了起來。
“當年我曾在廣寒山立下誓言,此生絕不將九天降魔經傳給妖族,那陽焱老怪用困龍柱鎖我,意圖搜魂得到我的功法,我陸叢雲偏不如他所願。今日之事,唯有一死而已!”
阿呆話音剛落,便猛然抬起右手,手心之中真氣凝聚,竟是一掌拍向了自己的天靈蓋!
“糊塗!”
梁言沒想到他如此剛烈,重獲自由的一瞬間不是考慮如何逃脫,而是想著慨然赴死。
所幸他此刻虛弱無比,這一掌的速度也不算太快,梁言身形一動,單手朝前輕輕一推,輕易就將阿呆救了下來。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就聽得頭頂上方傳來了一聲雷鳴般的怒喝:
“大膽賊子,居然敢私闖我妖族寶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