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就聽一聲慘叫響徹叢林,隻見一棵參天大樹居中被斬,千幻神君的上半截身子顯露了出來,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他自號“千幻”,便是因為在這“乾元界”中可以千變萬化,讓對手無可琢磨,而被封禁的對手卻要受到“清蕊幻真鈴”的鈴聲影響,再被各種似真似假的法術偷襲,最終難逃慘死的結局。
豈料今日遇到的這個男子,居然將自身守得固若金湯,沒有露出一絲破綻。那佛門神通完美克製了自己的“清蕊幻真鈴”,三道劍罡環繞在側,更是將諸位同門師兄的法寶偷襲都化解得一乾二淨。
非但如此,他還抓住自己催動神通那一瞬間走露的氣息,一路窮追不舍,追殺至此,最終一劍重傷了自己。
此時的千幻神君心中驚懼到了極點,他被梁言的定光劍一劍劈中,雖然身處“乾元界”中,還不至於立刻身死,但也受傷極重,再難將這個禁法結界維持下去了。
隻聽一聲巨響傳來,梁言周圍的整片天地寸寸碎裂,一陣強光閃過,那些溪流瀑布、飛禽走獸、參天大樹俱都消失不見,倏忽之間,又回到了乾元聖宮的祖師山穀之中。
梁言執劍在手,此時再瞧,隻見乾元聖宮的一眾修士全都有傷在身,顯然剛才在“乾元界”中的一番交手,他雖然看不到對方的位置,但也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傷勢。
現存的幾人之中,蟾台真人袖袍染血,臉色蒼白,再也不複之前那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模樣。
破邪真人的右臂之上有一道傷疤,顯然是剛才在乾元界中被梁言的劍氣掃中,那傷口之上還有黑蓮劍的劍氣殘留,縱然她已成就金丹,依舊無法將傷口愈合。
最慘的還是千幻神君,此人雙腿齊根而斷,身上衣衫也被鮮血染紅,此時正坐在一輛車駕之中,由三位金丹境的長老守在一旁。
這些乾元聖宮的修士,再看向梁言的時候,目光中都已經帶了一絲驚恐之色。
梁言冷冷掃了他們一眼,目光又朝著高空看去,隻見阿呆和雲籬真人的打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那雲籬真人的法術神通雖是層出不窮,半空中還有天雷滾滾,但阿呆以武入道,隻用一口真氣破儘萬法,根本沒有給雲籬真人任何可乘之機。
“勝負已分了!”
梁言喃喃一聲,下一刻,就見阿呆一招虛招晃過雲籬真人的“七星天雷”,整個人欺身而上,一掌印在了對方的胸口之上。
“噗!”
那雲籬真人縱有神功護體,此刻也被打得鮮血直噴,整個人仿佛斷線的風箏,朝著下方栽落而去。
阿呆一招得勝,便已停在原地,然而梁言卻不會放過這等機會,隻把手中劍訣一掐,紫雷天音劍化作奔雷,直奔雲籬真人而去。
那雲籬真人被阿呆一掌擊敗,心中正自惱火,冷不防一道劍罡從斜刺裡殺出,急忙強提靈力,在半空中把身一轉,化作一道殘影讓過了劍罡。
片刻之後,雲籬真人的身影從山穀的另一邊狼狽出現,他目光下意識朝著穀內一掃,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之色。
“這這怎麼可能?!”
此時此刻,乾元聖宮的金丹境長老已經死傷過半,三大殿主和兩位散人雖然還活著,但都有傷在身,尤其木散人、明德散人以及千幻神君,都已經是在垂死邊緣了。
“對方隻有區區兩人,居然將我乾元聖宮鬨了個天翻地覆,難道曆代祖師傳下來的赫赫威名,今日居然要毀於一旦?”
雲籬真人心念電轉,忽然從袖袍中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珠,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碾碎在了手裡。
隨著這顆寶珠被掐碎,遠處的某座山峰中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整座山峰都開始劇烈晃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麼封印被破開了。
下一刻,就見一道紫氣從山穀之中迸發而出,梁言抬頭看去,隻見一個人影足踏虛空,緩步而來。
此人中等身材,容顏蒼老,瘦骨嶙峋,仿佛一截乾癟的枯木,生機已然流失大半。
但他的腦後卻漂浮著二十顆星辰,星光照耀之下,顯得他雙目炯炯,銳利如刀,即便不發一言,亦有一股凜然之氣,讓周圍眾人都不不由得心生敬畏。
“拜見太上長老!”
在場的乾元聖宮修士見到此人出現之後,都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似乎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之前的那點恐懼之色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而雲籬真人則是麵露慚愧之色,向著此人雙腿下跪,恭聲說道:“弟子無能,讓宵小之輩在宗門逞凶,如今還要打擾師尊閉關養傷,實在是心中慚愧。”
那枯槁老道微微搖了搖頭,也不說話,隻是抬手一拂,便有一股微風吹出,將雲籬真人托了起來。
“鴻羽老道!”
梁言和阿呆瞬間就認出了來人,心頭微微一凜,下一刻就並肩站在了一起,目光中都帶著凝重之色。
之前在斷月穀的時候,那長孫無量就已經給他們詳細介紹過,乾元聖宮亦有一位通玄境的太上長老,隻是當年南垂大戰之後,就一直因為傷重閉關,這些年幾乎從未有過他的消息了。
此次乾元聖宮一行,對他們威脅最大的,也就是這位太上老祖了。
鴻羽道人也沒有去看下方的那些徒子徒孫,而是目視梁言,忽然開口問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人,但為何要與一名妖族為伍,大鬨我乾元聖宮?”
“與妖為伍?”梁言哈哈一笑道:“隻能說梁某運氣不佳,與一頭狼妖做了朋友,不過我這位朋友行事端正,可比某些自詡名門正派的修士要光明磊落得多!”
鴻羽道人聽後,微微搖了搖頭,腦後的二十團星光也自明滅不定,似與周天星辰遙相呼應。
“既然如此,那你便是死有餘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