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梁言心中思索之時,南宮長歌卻是暗暗打量起了為首的計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你究竟是何人?慕容家雖然平時神神秘秘的,但整個家族都以煉屍證道,閣下剛才那一手神通,絕不是慕容家的修士!”南宮長歌冷冷問道。
“嗬嗬,南宮道友此言差矣,四大家族都有客卿供奉,在下也隻不過是慕容家的一名供奉罷了。”計來搖了搖折扇,輕輕笑道。
“胡言亂語!”
南宮長歌心中冷笑一聲,慕容家的三名金丹修士,明顯都是以這年輕書生為首的樣子,試問哪家的客卿供奉能有如此地位?
“也罷,既然你不肯實話實說,那我就打到你老實為止!”
南宮長歌狂笑一聲,接著大袖一揮,將半空中的幽泉魔氣一分為二,居然同時攻向王家和慕容家。
梁言藏身暗處,見到此景也不禁暗暗咂舌,此人當真是狂得沒邊了,居然要以一己之力,獨鬥兩大世家的所有修士。
他也在暗中做了一番計較,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在不祭出劍丸的前提下,是不可能戰勝此人的。
如果想要爭奪機緣,就絕不能讓南宮長歌得勢!
自己隱藏在暗處,倒是可以配合計來給此人致命一擊,但他之所以猶豫,卻是因為心中始終有一絲警惕,要知道蘇家之人可是到現在還未現身的!
想到這裡,梁言又不由得耐下性子,暫時放棄了出手的打算。
此時南宮長歌的幽泉魔氣已經朝著慕容家眾人襲來,滾滾魔雲之中,有無數哀嚎慘叫之聲傳出,就好似人間地獄,從天而降!
計來看了看半空的魔雲,眼中精光一閃,伸手阻止了身後的三人。
“你們去擋住南宮家的其餘人,這裡就交給我!”
他一聲令下,慕容家的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是點了點頭道:“計公子小心!”
話音剛落,四人便分作兩撥,其中慕容家的三人將各自棺木中的金屍祭出,朝南宮家的三位修士迎了上去。
而計來則是臉色凝重,把手中折扇一擺,露出扇麵上的一幅山水畫來。
畫中有三個人影,其中一個老翁孤峰垂釣,一個樵夫力劈巨樹,還有一個童子於林間嬉戲。
計來伸手一點,畫扇之中,那個力劈巨樹的樵夫就從中跳了出來。
此人的身形在半空中迅速變大,隻過了短短一瞬的功夫,就已經化作一名十餘丈高的粗壯力士。
他在半空紮了個馬步,彎腰下沉,雙手托天,竟然將那浩浩蕩蕩的魔雲給托在了眾人頭頂!
王家眾人見狀,都是喜不自勝,他們剛才已經被南宮長歌的幽泉魔氣逼到絕路,如果無人插手,隻需再過片刻,便是他們五人身死道消之時。
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卻是慕容家的人出手相助!
雖然他們也對計來的身份頗感懷疑,但此時大敵當前,哪還有空計較那麼多,隻見王龍難得地抱拳行了一禮道:“多謝道友出手相助,我等齊心協力,先將這個修煉魔道禁術的賊子擒下!”
計來此時麵色漲得通紅,一邊施法維持半空中的托天大漢,一邊又要勉力抵擋周遭的魔音灌耳,根本無暇再去理會王龍。
王龍見狀也不多言,抬手法訣一掐,就將自己的那件本命法寶,鬼頭黑刀給祭了出來,接著單手向前一指,那柄鬼頭黑刀便化作一道烏光,直斬南宮長歌的後心。
“哼,跳梁小醜,也想翻出什麼浪花來?”
南宮長歌冷哼一聲,周身法力運轉,半空中的那尊神魔之相立刻上前,揮舞手中的六種兵刃,和王龍的本命法寶交戰起來。
“一起上!”
王閔低喝一聲,雙手法訣急掐,和王家的其餘三人一同把黃泉古鏡催動了起來。
隨著四人施法念咒,一道道陰寒無比的光芒從鏡中發出,在半空化為數十道利劍虛影,朝南宮長歌刺了過去。
這四麵黃泉古鏡,乃是王家的化劫境老祖所賜,即便南宮長歌神通驚世駭俗,此時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把半空中的幽泉魔氣分出大半,擋在自己周圍,隨著那些鏡光利劍刺入其中,立刻翻湧不斷,但卻始終突破不了這層魔氣。
不過如此一來,計來所承受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他的臉色漸漸正常,此時抬手輕輕一點,畫中又有一個人影飛出。
這次是那個在林間嬉戲的童子,剛一出現,便在半空放聲大笑,好似看到什麼最有趣的東西。
這笑聲落在眾人耳中,就和普通童子嬉鬨沒有兩樣,但落在南宮長歌的耳中,卻覺一陣頭暈目眩,體內魔氣竟然隱隱有潰散的跡象。
“聒噪!”
南宮長歌察覺出不對,此時單手遙遙一掌,一擊黑光手印憑空出現,奔著童子的頭頂一掌打來。
計來見狀雙眼一眯,急忙大袖一揮,亦將自己的三十六枚“天罡銅錢”擲出。
這“天罡銅錢”乃是成套法寶,雖然看上去是毫無規律的排布於半空,但其中卻隱含了星鬥奧妙,委實變換無窮。
南宮長歌的黑光手印打在這三十六枚銅錢之上,立時被分化為無數縷黑煙,雖然還在與“天罡銅錢”互相糾纏,但威勢卻已經大不如前。
梁言在暗中瞧得這一景象,心中忽然有些好笑的感覺。每次和這個計來見麵,總能看到不少稀奇法寶,花樣亦是層出不窮,也不知道他的師傅是何方神聖,莫非竟是傳說中的“多寶道人”?
他在暗中思忖之時,場中鬥法也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南宮長歌憑著一手幽泉魔氣和強橫魔功,獨鬥計來、王龍、王閔等六人,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此人每次大袖一揮,便有無窮魔氣衝刷四周,王龍等人即便沒有被正麵擊中,也覺一陣惡寒從心底升起。仿佛稍有不慎,隻需被這魔氣沾染上半點,便要成為那魔雲中無數怨靈的一員!
在場之人均是小心翼翼,唯恐一招不慎而身死道消,卻沒人注意到,在宮殿牆院的四周,忽然有幾塊石頭動了動。
沒過多久,這些石頭就被依次頂翻,接著從地底露出了幾株嫩芽,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了起來。
梁言雖然十分關心場中的鬥法,但也一直留了個心眼,此時此刻,整個宮殿中唯有他一人察覺到了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