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不等他再有下一步動作,就見那老僧忽然抬手,對著肩上的古鐘屈指輕輕一彈。
當!
但聽鐘聲一響,一圈金光擴散開來,在場的少男少女,三位道士甚至連觀主尹滄海,都是渾身一顫,隨即眼神呆滯起來。
接下來,就看見絕情觀內的所有人,都保持著鐘聲響起時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就好似木樁一般站在原地。
黃衣老僧再沒有看眾人一眼,轉身大踏步地走進了大殿。
他大搖大擺地來到供桌之前,抬手端起那一盤嬰兒果,接著掌心之中靈光流轉,竟是將這一盤靈果煉化成了霧氣。
隨著黃衣老僧單手輕輕一點,這團嬰兒果煉化成的霧氣就飄入了古鐘之內。
原本正在鐘內和梁言激鬥的蓮心大士,忽然感到一團充沛的靈力混入古鐘之內,下意識地用鼻子聞了聞,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嬰兒果?”
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古鐘便被老僧再次敲響,兩人又同時暈倒,而那團嬰兒果所化的霧氣,則開始緩慢滲入梁言的肌膚之中。
黃衣老僧朝古鐘內丟入嬰兒果之後,就沒有絲毫停留,轉身出了絕情觀,朝著山下大步流星的跑去。
在他走後沒過多久,絕情觀眾人猛然清醒了過來,祖師祠堂中的少男少女,還有那三個金丹境道士,此時都是麵麵相覷,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奇怪,剛才發生了什麼?”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不知道,我怎麼感覺剛才好像和人爭鬥過,但具體情形又想不起來了”另外一人回答道。
“咦?嬰兒果呢!”第三個道士回頭看了一眼供桌,忽然驚叫了起來。
其餘兩個道士見狀,也都是臉色一變,叫道:“糟了,咱們宗門兩百年內的嬰兒果全都在這裡,這下咱們可闖大禍了!”
這三個道士亂作一團,卻沒注意到觀主尹滄海已經邁步走入了大殿之中。
這位青衣老道的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隱隱記得什麼,但又記不太全。
“觀主!你怎麼來了?”
其餘三位道士總算回過神來,此時紛紛彎腰行禮。
“我等看守不力,致使嬰兒果被竊,請觀主責罰”
“行了!”
尹滄海擺了擺手,淡淡道:“我已經知道了,此事暫且作罷,今日有關這裡的一切,爾等萬不可泄露分毫!”
“是!”
在場的所有人同時點頭應道
黃衣老僧離開絕情山後,又馬不停蹄,朝著下一個地方趕去,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裡,天河城疆域內的十餘個宗門或者世家都被他光顧過。
他闖入這些修仙勢力的地盤,也不去搶什麼法寶丹藥或者秘傳典籍,隻是盜取一些珍惜的靈果和藥材,完事之後就以秘術敲響古鐘,將所有人震暈當場,然後再飄然離去。
那些被他震暈的修士醒來之後,大都沒了之前的記憶,隻有少部分通玄境以上的修士,才會有些模糊的印象,但是細想過後,幾乎都不敢聲張。
好在黃衣老僧也不動這些修仙勢力的根本,隻是盜取一些靈果藥材,故而就算有些修為高深之人隱約記得什麼,也都不想再去追究,反而嚴令門人守口如瓶。
天河城疆域幅員遼闊,境內的修真門派和修仙家族更是數不勝數,黃衣老僧盜取的這些門派也並非是最頂尖的那些,故而一路上也沒暴露了行蹤。
他偶爾還會深入一些秘境險地,像熔岩沼澤,妖獸森林,那些被附近的修煉之人敬而遠之的險境,黃衣老僧卻是如履平地。
而他在裡麵采摘的靈果靈藥,也都儘數投入了古鐘之中。
一晃兩年過去,蓮心大士如今也算是明白了。
黃衣老僧,根本就是以這古鐘為藥鼎!
各種各樣的靈果靈藥,被他源源不斷的丟入古鐘之中,最終混合在一起,煉化為一團藥液。
每次兩人爭鬥到靈力耗儘,被鐘聲震暈之後,那團藥液便會滲入梁言的體內。
如今兩年過去,梁言雖然還未恢複意識,但眼神中的血紅之色已經漸漸褪去,隻有一抹淡淡的猩紅還殘留在眼眸深處。
蓮心大士知道,在與自己的無限爭鬥以及藥液的輔助之下,距離梁言徹底清醒過來,恐怕已經不遠了。
他雖然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但也無可奈何。
“你這小子,浪費了師兄兩年的時間,給你當陪練!以後如果有機會,你可得給師兄還回來啊!”
蓮心大士一邊爭鬥,一邊咬牙切齒地想道。
當!
又是一聲悠揚的古鐘聲響起,兩人同時暈倒
梁言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戰場,這裡沒有仁義道德,沒有天道製約,有的隻是純粹的殺戮和欲望。
殺!或者被殺!
如果不想死,就隻有將對手打死。
殺殺殺!
很多事情梁言都已經記不清了,他唯一有印象的是,自己這兩年來,在這個修羅場中一共殺了兩百一十六人!
這個數字他不會忘!
因為每個對手都很強,每一場戰鬥都要打上一天一夜,直至精疲力儘才能將對方斬殺。之後便是等待靈力恢複,接著又去尋找下一個對手。
他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隻是心底有一股渴望,渴望鮮血,渴望殺戮。
直到最近,時常聽到一聲聲鐘響。
那鐘聲悠揚,像是塵封的記憶,啟迪他的過往,讓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
隨著時間的推移,鐘聲一次比一次清晰。
當!
最後一聲鐘聲響起,梁言緩緩睜開了雙眼